上世纪八十年代，记者采访王震将军准备写《王震传》，在提到解放战争时的合水之战时，哪怕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王震将军依然遗憾说道：

“打合水没有打好，是我的责任。那次战斗，359旅攻城，独四旅和教导旅打援。战斗是我指挥的，那时没有什么炮，要是有炮，就能把敌人完全消灭，可以把青马82师一个团干干净净地消灭掉。我准备不够。没有到前面去具体组织，有些轻敌……”

这次让王震上将过了四十余年依然充满遗憾的战斗，就是解放战争时期西北野战军攻击陇东合水的合水之战。

(资料图片)

本期@以史为鉴 就跟大家聊聊这次让王将军和彭总都总结教训、反省的战斗。

1947年5月，刚刚成立的西北野战军虽然人数少，但是经过青化砭、羊马河、蟠龙三次战役，直接全歼了胡宗南部一个整旅、两个旅部、三个团，共计1.4万余人。

此时胡宗南部遭到连续打击后都不敢出动，紧缩防守。西野人数少，又连续打了三次战役，也是人困马乏，但是西野此时休整的安塞地区是著名的贫困区，根本无法坚持对数万大军的长期补给。

因此西野决心西出陇东地区，要给西北两马一点颜色看看。

当时青海马步芳和宁夏的马鸿逵乘着西野和胡宗南打仗，直接侵占了庆阳、合水、环县、盐池、定边等许多城镇，企图和胡宗南部配合围歼我西野兵团。

西野一来是没有好的作战机会，二来粮食物资紧张，三来二马兵团东进对我威胁很大。于是在短暂休整后，于5月22日出击陇东，收复边区，然后寻机调动胡宗南部然后运动歼灭。

当时青海马步芳整编第82师师部和100旅驻扎西峰、宁县地区；新编骑兵第八旅驻扎庆阳、合水、西华池一带；骑兵第二旅驻扎在木钵、曲子一带；还有骑兵独立5团和甘肃保安1、3团驻扎在镇原、毛居井一带；

宁夏马鸿逵整编81师师部和60旅驻扎在环县、蒋台一带；35旅驻扎羊圈山；整编18师分驻盐池、定边、安边一线。

西野的战役目标是：歼灭青马整编82师之新编骑兵第八旅、骑兵第二旅，收复庆阳、西峰、平凉一带。

5月22日，西北野战军全军出击。

西野第一纵队作为右路军，在5月30日先歼灭蒋台、元城镇、曲子镇的敌人81师60旅179团，团长马奠邦被俘（马鸿宾的女婿），主力向庆阳城北前进；

新编第四旅为中路纵队，在5月30日摸进悦乐城时，整个团都在忙着发军饷，敌人骑兵第2旅第3团上校团长汪韬和少将副旅长陈应权正在团部打麻将，我新编第四旅16团轻松冲进团部，活捉汪韬和陈应权。悦乐也被拿下；

王震的第二纵队和教导旅为左路，从安塞出发，准备歼灭合水之敌青马整编82师新编骑兵第八旅。

但是在左路军抵达合水东10公里的地方时，教导旅一名侦察员不幸为敌人所俘虏，教导旅的装备军服和地方部队有很大不同，敌人一看到这名侦察员不用问就知道有大部队来了。

当时合水地区敌人重兵营营长马生智，保安团团长李鸿轩、县长昔恩义等第一时间就积极动员，做好了防御，并且向整骑八旅旅长马步銮和整82师师部马继援部求援。

王震只能提前在29日就发起进攻，经过一昼夜激战，二纵虽然占据了二郎山、南寺原、东关等要点，但是却没有抓到一个俘虏！这种情况是从红军时代开始，在打国内各军阀的战斗中，都是极为罕见的。可能只有抗战初期宁愿战死都不投降的日寇才能相比。

彭总在给中央的电报里写道：青马之82师甚顽固，夺取合水东二坨山阵地及城南阵地，全部击毙，无一生俘。

图注：合水城旧照

到了30日，二纵717、719团继续强攻合水城，但是合水城城北的制高点葫芦把塬上，敌人把山炮、战防炮都拉了上去，塬下面还修筑了大量的工事碉堡，火力非常强大。

而西部野战军非常缺少重火力，面对的敌人有火炮优势，还有地势优势，717和719两个团打了一天一夜都没能打进去。

30日夜，王震亲自来到719团阵地组织进攻，但是因天降大雨，攻击也未能成功。

打到31日下午，718团和12团的一个营好不容易打进了合水城，没想到青马竟然面对劣势竟然发起反包围，这个营虽然英勇冲杀，但是面临后路被断的危局只能先突破封锁冲出去，损失不小。

看到青马战斗力这么强，359旅旅长郭鹏当机立断，亲自带领预备队9团投入战斗。

图注：开国中将郭鹏

但是等9团攻到葫芦把塬跟前时，才发现敌人在这里修建了大量的工事碉堡，而9团从预备队改为突击队，火力准备不足，这次进攻再次失利。

而旅长郭鹏也被子弹击中胳膊，受了重伤。

合水城下已经打的这么艰难了，外围的援军也没停下。

二马的队伍虽然有不和，但是却没有其他军阀见死不救的传统，在合水发出求援后，庆阳的新编骑兵第八旅、100旅连发3路援军救援合水。

虽然援军大部分都被我打援部队击败或者牵制住了，但是还有300余骑兵的援军迂回到葫芦把塬，并且和城内敌军取得联系。

眼看合水已经打不下来，敌人强援又至，王震只能遗憾退出战斗。

这一仗，二纵伤亡很大，尤其是军官层面，359旅旅长郭鹏重伤，717团团长何家严负伤；教导旅1团团长罗少伟、副团长熊光焰，2团政委关盛志负伤；718团更是包括团长周逵、副团长史有和、副政委温忠学、政治主任李国清在内的多位军官负伤。

王震沉痛地说：我自参加革命以来，打过大小数百仗，有胜也有负。长征、南下北返，也没有打过这样糟的仗，这次打了个败仗。

31日，王震给彭总发电报：“攻马我犯严重错误，损失严重。青马如此顽强，出我意外。请罗（教导旅旅长罗元发）、饶（教导旅政委饶正锡）适时收手，脱离此敌人。”

6月1日，王震再次发报检讨，王震说：“此次战役方针是正确的，合水攻城打援均告失利，影响整个战役，我有责任。惟青马惯打英勇善射能战，行动迅速胆大，实非夸大以掩过错，亦非认识为不可消灭敌人。青马特点可供今后行动方针之资料。”

合水之战，我军伤亡八百余人，干部伤亡严重，弹药消耗巨大。可以说是王震军事生涯中罕见的败仗。

青马战斗力为啥这么强？

主要是因为以下几点：

1、宗教加成

青马从上到下都信伊教，有宗教严密的控制，战斗力不是其它军阀能比的；

2、骑兵加成

青马主力都是骑兵，不论是突袭还是转移，速度都非常快；

3、政治加成

青马手上有着红军西路军的斑斑血债，他们害怕西野的报复，士兵传言落到西野手里会被剥皮。因此在一纵俘虏敌团长马奠邦后，彭总直接说：“放他回去，敌人不是宣传说我们活剥人皮么，让他们不攻自破。”

4、火炮加成

当时西野很多人都认为青马是落后愚昧的军阀部队，火力肯定不行。但是其实青马高层还是很有战术思想，他们跟运输大队长要来了很多火炮装备，重火力非常强悍。

不过虽然青马很强，让王震都败了一场，但是在西野收起了轻敌大意的心思之后，接下来迎接青马的就是彭总在环县的强硬攻击了。

6月13日，彭总亲自观察环县地形；15日，针对环县的总攻开始；16日，驻守环县的宁马整编81师丧失了抵抗能力开始逃跑。

此时休整完的王震带着718团足足追出去一百多里地，除了少数骑马的军官和骑兵逃脱，其它残敌和重武器全部被缴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