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战斗（六）

在1940年4月25日的白塔村战斗中，由于日伪军占有绝对的兵力和火力优势，导致我军在白塔村的部队陷入了重围之中。双方的激烈战斗，从凌晨五六点钟一直打到了大约下午两点。而在经历了九个多小时苦战，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之后，我军的防线最终被敌人攻破。

(相关资料图)

而在最后的战斗中，白塔村的战士们念念不忘的，是我们的突围部队怎么样了？他们冲出去了吗？石金彪营长带着战友们，已经平安转移了吗？

一、突围部队再次向西

按照影视剧里的写法，在我殿后部队苦战之余，愚蠢的敌人自然被吸引，一门心思和殿后部队作战，而坐看我军的主力突围撤离。但是实际上，真实位面的老鬼子都非常狡猾，他们压根不会只盯着我们的殿后部队打。

从一开始，这日军163师团110联队打的，就是包围全歼我三十三团主力的主意。他们虽然因为白塔村的重机枪导致了误判，但是仍然派出了相当多的部队，去阻截向西突围的我一营主力。而石金彪营长带领的近三个连（缺一个排）的突围部队，也在西边的同连村和敌军遭遇，在经过两个多小时激战之后，方才将敌人击退。

而这两个小时的拖延，也给了兵力充足的日军以时间，他们立刻调兵遣将，分别在同连村西边和北边，全都建立起了第二道防线。而那个狡猾的日军大队长，则亲自率队包抄同连村南边，以三面合围的态势，企图把我军重新赶入白塔村的包围圈之中。

而在占领同连村之后，我军也立刻在石金彪营长和陈教导员的指挥下，再次勇猛地向西冲锋，试图彻底打穿敌人的封锁线。但是这日军有了两个多小时的反应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在村西挖出坚固的掩体。而这些防御的日军，兵力至少有一个中队，火力也有9挺轻机枪和9个掷弹筒，相比于我军突围部队的三挺轻机枪，那是有绝对优势的。

而在日军密集弹雨的火力拦截之下，我们向西的冲锋明显是不可能的了。

二、反复冲杀的突围部队

这敌情变化极快，战机稍纵即逝，在此情况下不容犹豫，只能再选择一个突围方向。在当时可以选择的，无非是或南或北两个方向。而综合双方战报，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看，当时同连村北边的日军中队已经设防到位，而同连村南边虽然最被重视，日军大队长甚至亲自带着指挥部前去包抄，但是他们要绕过同连村西边的杨村，走一个大弯才能堵住南边的口子，这个时候其实并没有完全设防到位，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但是很可惜的是，这战场不是透明的，我军当时更没有卫星和无人机，根本无从知晓敌人的位置，只能凭借指挥员的直觉做事。而当时石金彪营长重新选择的突围方向，是在同连村北边！不得不说的是，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这敌人一开始就是从白塔村的西北和东北过来的，同连村以北就是敌人大股部队过来的方向，这迎着敌潮的来势猛冲，根本就不是个好主意啊。

于是不出意外的，我军向北的再次冲击，也遭到了日军的顽强阻击。这些敌人蓄势已久，已经挖了几个小时的掩体，而且弹药充足以逸待劳。我军已经连续作战六七个小时，在弹药告急之外，这早饭和午饭都没吃，饥肠辘辘的战士们，是根本无力打破敌军北部防线的。

我们向北边的突围意图，再次失败了。

三、柏树坟再次遇伏

无法可想之下，我军突围部队只能再次变向，改为朝着同连村西北冲去。而这个位置，是附近几个村的坟墓所在地，不仅有上百座大大小小的坟墓，这坟前的柏树因为年深日久，也都长成了一片林子，因此又被当地人称作“大柏树坟”！

而从这个攻击方向的选择上，也可以看出当时的一营方寸已乱，对敌人动向失去了判断力。这日军爱钻坟地，那可是他们的老传统了——冀中平原一马平川，坟地里有现成的坟包墓碑可做掩体，又有高大的柏树可以遮阴，简直是打埋伏的风水宝地。如此的作战常识，石金彪营长不会不知道。而他在此时，却选择了大柏树坟作为突围地点，只能说是有些乱了方寸的。

在我军战后的报告中，虽然肯定了石营长的英勇壮烈，但是对他三次违抗军令不予撤退，和反复变更突围方向的做法，也是提出了严肃的批评的。英雄人物也是人，也会犯错误，一味把英雄人物都说成是“高大全式”的完人，也是不恰当的。我们的石金彪营长，就是这么一位勇猛有余、战场判断力不足的指挥员。

于是不出意外的，我军在同连西北大柏树坟中，遭遇到了敌军的埋伏！这些老鬼子非常狡猾，他们没有在一开始就开枪，而是等着我军冲到距离柏树坟不过一二百米的距离时，才统一开火，密集的子弹和掷弹筒破片，立刻笼罩了我突围部队！

四、柏树坟中的白刃战

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万分危急的！在日军的密集弹雨之下，我军数十名战士瞬间就被打倒！日军躲在坟包墓碑之后打枪打炮，我军所处的位置却毫无掩护，只要我们稍有犹豫，哪怕是短暂的停顿一下，或者是转身撤退，那立马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而在这个当口儿，我冀中军区主力团的基本素质，就显出来了。石金彪营长、陈教导员和杨万卿副营长一声怒吼，直接带队猛冲，各连排长也全都冲在了最前面！而在干部们的带头之下，战士们也毫不退缩，直接顶着敌人的弹雨，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杀！

而我军这股不怕死的劲头，也打了老鬼子们一个措手不及。要知道为了尽可能多地打倒我们，日军把开枪的距离设置在了一百多米。这点距离全力冲锋的话，不过是几十秒钟而已！于是就在日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军就顶着巨大的伤亡，直接冲过了柏树坟前一百多米的开阔地，和敌军展开了肉搏战！

而这到了近距离，那就是我们的天下了！趁着鬼子们还在趴着射击，一个个刚刚爬起来的当口儿，我们的战士们挺着雪亮的刺刀，肩并肩地冲了过去！“杀！杀！杀！”密集的喊杀声立刻响彻整个柏树坟——看准一个鬼子，这刺刀就冲着他的心口窝捅过去！要是老鬼子还刺过来，那就稍微侧侧身子，拿肋骨卡住敌人的刺刀，只求个同归于尽！刺刀被鬼子的枪身砸开了？那也不要停，高速和鬼子擦身而过，错身的时候一偏枪身，就是一枪托砸过去！没砸中也不要紧，把他让给后面的战友，立刻冲过去捅后面的敌人。

一气等到杀透敌阵，面前已经没有敌人了，才允许止步。这个时候就要像古代骑兵马打盘旋一样，挺着刺刀回过身来，眼角余光瞥一眼身边的战友，然后再同时一声:“杀”！继续挺着刺刀杀回去！这个时候的要点，就是专扎正在和战友拼刺刀的敌人后心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我悍不畏死的兵锋之下，敌人伤亡累累，最后只能狼狈撤出了柏树坟，拱手让出了这片现成的掩体，让我军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参考文献：

《冀中军区第九分区三十三团史料》

《冀中军区九分区大事记》

《日本机枪》

《步兵第百六十三联队》

《华北治安战》

《冀中人民抗日斗争资料》

《小銃拳銃機関銃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