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广不仅给湖南人送来了太平军、送来了石达开，一次又一次送来了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机会（见《石达开一生最大的失误是什么 | 铁打的宝庆 （13）》），更重要的是，老广给湖南送来了骆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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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如果说江忠源是当时最优秀的创业者，他最先洞悉了团勇如何战胜太平军的秘密，被胡林翼、曾国藩、左宗棠复制，都成就了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那么，骆秉章则是最优秀的投资人，他将江忠源楚勇模式在湖南进行大量的复制，广泛动员各地士绅积极募勇保卫桑梓，迅速批量培养出了多支具有相当战斗力的队伍。

骆秉章对于国家也是对湖南最大的贡献，在于以湖南一个经济落后、交通闭塞的中部省份，竭尽所能派出多支团勇部队援江西、湖北、安徽、浙江、两广、贵州、四川，这些部队统称湘军。在曾国藩未担任两江总督、左宗棠未上任浙江巡抚之前，所有这些湖南团勇吃的主要是湖南的粮饷，用的是湖南提供的军需，就得服从湖南巡抚骆秉章的调遣，在这个阶段，骆秉章是湘军集团真正的统帅，曾国藩、左宗棠、刘长佑仅仅是湘军集团三大分枝湘勇、楚军、楚勇的统帅。

由此，当兵吃饷成了晚清湖南湘中农民一时风气。三十年后，1886年，湘乡附近韶山冲的一个农民为了赎回被典当的祖屋和十五亩地，参加湘军当兵数年，省吃俭用攒下所有军饷回到家乡买了数十亩水田，从此有钱改善后代的教育水平，送长子外出读书，长子学成后当过教员、图书管理员，后来带着百万雄师扫平天下……中国人民由此站了起来……

二

骆秉章（1793年—1867年），生于乾隆五十八年，原名俊，三十七岁时改名秉章，广东花县人。道光十二年进士，充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绝对的学霸。后历任侍讲学士、御史、湖北按察使、湖南巡抚、四川总督、协办大学士等职。

他和洪秀全是正宗老乡，一个学霸，一个是学渣。太平天国与清政府的对决，其实主要是两个广东花县人之间的对决，是学霸骆秉章对学渣洪秀全碾压式的对决。一个大公无私，一个私欲冲天；一个清正廉明，一个穷奢极欲；一个举贤任能，一个嫉贤妒能；因此，这场对决的最终结局没有悬念。

骆秉章的清廉是很有名的。民国瞿兑之所著的《人物风俗制度丛谈》有载，朝廷银库长期亏空，道光二十年（1840），骆秉章受命稽查户部银库。骆秉章在银库任职期间，诸事皆清廉慎严，“每月仅收饭食银三十八两，每年还分一百两犒赏车夫跟班”。各银号为了收买骆秉章，曾委托其同乡向骆秉章许诺，到任即送上礼金七千两，每年三节（端午、中秋、岁首）再分别孝敬七千两，都被他严词拒绝。他不仅洁身自好，还禁止随从在履行公职时索取分文。由于骆秉章的一丝不苟，据传有银号、库丁曾联合串谋，出七千两为其“买官”，试图将其调离银库。

道光二十三年（1843），户部银库亏空九百多万两，骆秉章受到牵连，因“失察”而被革职。随后朝廷彻查后，道光皇帝发现骆秉章持正无私，于是特颁旨意，官复原职，嘱托他好好为国效力。

三

道光三十年（1850），骆秉章被任命为湖南巡抚。骆秉章入湘十载，治军平乱，援助南方各省，功绩卓著。打仗打的是银子，骆秉章下大力气，“剔漕弊”“罢大钱”，妥善地解决了财政问题。

所谓“剔漕弊”，是指骆秉章出台改革漕弊的措施，限定征收准确细数，禁止贪官污吏和不法奸商从中牟利，极大地减轻了农民的负担。骆秉章向清廷汇报后，清廷下令湖北、江西、安徽、河南四省参照执行。

“罢大钱”则是指骆秉章停止铸造大钱，并按照一定比例回收已经发行的大钱，稳定了湖南的金融秩序。在骆秉章的多项举措之下，湖南财政得到明显改善，民心安定。

潘祖荫救左宗棠著名上疏中如此说，“楚南一军立功本省，援应江西、湖北、广西、贵州，所向克捷，由骆秉章调度有方，实由左宗棠运筹决胜，此天下所共见，而久在我圣明洞鉴中也。上年逆酋石达开回窜湖南，号称数十万。以本省之饷，用本省之兵，不数月肃清四境。其时贼纵横数千里，皆在宗棠规画之中。设使易地而观，有溃裂不可收拾者。是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而湖南不可一日无宗棠也。”

这份奏折的目的是为了救左宗棠，所以重点是突出左宗棠的贡献，此时左宗棠是骆秉章的幕僚，其实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骆秉章。当时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此乃实情，至于说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还是有点吹牛的成分。

湖南未必不可一日无左宗棠，但确实需要骆秉章这样胸怀宽广的能臣。据传左宗棠曾与骆秉章闲聊时说：“中丞似木偶，我为牵线人，我不动中丞哪里能动？”骆秉章不以为意，笑笑罢了。甚至有一次，骆秉章听到抚署辕门传来炮声，以为出事了，赶忙问身边人，答说：“是左师爷在拜发军报折子呢。”……这些传闻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骆秉章的知人善任，胸怀宽广。

骆秉章举荐了大批人才，破格提拔刘蓉、左宗棠、刘长佑、王錱等，一时间“名臣良将布满天下”（清·李光廷《骆文忠公行状》）。以至于滇、黔、陕、甘等多省大吏的指派及相关大政方针，朝廷都多次咨询并重视骆秉章的意见（参见清·薛福成《庸庵笔记》）。

有人评价，在当时地情况下，骆秉章能用左宗棠，左宗棠未必能用骆秉章。

咸丰十一年（1861年）骆秉章任四川总督，带刘蓉与湘军入川，在四川复制团勇模式，启用当地士绅募勇参与围剿石达开，干净利索地平定了四川各地造反势力。当时的人将他和曾国藩并称为“东西相望，天下倚之为重”。同治六年（1867年），骆秉章病逝于成都官署，清廷赠太子太傅，入祀贤良祠，谥号文忠。去世时，骆秉章家中只有“一布帐，簏存百金”，箱笥中除官服外，其余衣服均是旧衫，仅存的一点银子也都是朝廷发放的俸禄银。

四

江西基本肃清，刘长佑带队从江西刚踏入湖南回到醴陵后，因遭遇瘟疫裁撤了全部队伍。

从咸丰六年正月到八年十一月，刘长佑从道员因战功升官到了从二品的布政使衔，刘坤一从县教谕升官为道员，楚勇营官职衔大部分都得到了提升，光宗耀祖，高高兴兴回家过年，就算从此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也算是对得起这么多年殊死拼杀了。

他们可能没想到，回家过年的椅子还没坐热，老广石达开又给他们送来一份大礼，亲自带兵来打湖南了。

咸丰九年正月，翼殿集团在江西南安府过年的时候，湖南巡抚骆秉章和师爷左宗棠收到江西巡抚转抄而来的缴获石达开从南安给杨辅清的一封回信，石达开信中告知杨辅清本部队伍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即由江西南安进湖南，下趋鄂省，以取上游之势。

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刚刚裁撤楚勇的骆秉章估计是有点崩溃的。但是没有办法，军情如火。骆秉章立即命令刘长佑马上召集旧部再次出山，楚勇因此走向更加广阔的舞台。

骆秉章急令刘长佑募勇五千人即刻启程南下，前往衡阳、永州一带布防。仓促之间，刘长佑召集旧部，募集新勇，前后派出三支部队南下：最先出发的是刘坤一带五百人，第二批队伍二千一百人由李明惠、江忠朝率领，最后出发的是刘长佑和江忠义率一千七百人继进。

这三支队伍的主要头领刘坤一、江忠义、李明惠被誉为楚勇三杰。

刘坤一（1830年——1902年）字岘庄，廪生出身，刘长佑族叔，师事刘长佑，深得刘长佑的信赖，咸丰五年随刘长佑转战赣、湘、桂等地，长佑休假，部队由坤一代为统领。咸丰九年，授道员即选。同治、光绪年间累升为广西布政使、江西巡抚、两江总督、两广总督、南洋通商大臣。光绪二十八年病逝，赐谥“忠诚”。

李明惠，咸丰六年募勇追随刘长佑援赣，攻打萍乡时仅为百长，与都司田兴恕意气不相下，分田军赴万载助萧启江。因功升任游击、营总、记名总兵，后升永州镇总兵、临元镇总兵。

江忠义(1835年——1864年)，字味根，湖南新宁人，江忠源的从弟，后官至贵州提督、广西提督。

五

在刘长佑紧急募集团勇的时候，骆秉章急调一路追击石达开到江西南安府的萧启江部速回湖南，萧启江令候补总兵刘培元等带一千人驰赴湘赣边界的桂阳防堵，自己带主力尾随石达开部返湘。

萧启江部是湘军集团的一支重要部队，萧启江、刘培元原来都是曾国藩麾下湘勇的营官。萧启江和刘腾鸿是湘乡崇信都（现涟源杨市镇和荷塘镇）人，都是李续宾的部下，曾国藩的嫡系，因伤病回籍休养，响应骆秉章左宗棠援赣重新出山。虽然这支队伍出自湘勇，但是由湖南巡抚直接征调而起并供应银饷，归骆秉章直接指挥，援赣的时候遵循骆秉章的安排由刘长佑统领。

萧启江（1807年～1860年），湖南湘乡人（涟源金石镇），监生出身。咸丰三年入湘军，随塔其布、罗泽南等攻打岳州等地，叙县丞；次年冬，因病归乡，耳朵致聋。咸丰五年，自募兵勇，号果字营；六年春，率部从浏阳赴援江西，因功升道员、加布政使衔。

刘培元(～1891年)，湖南长沙人，咸丰初以武生入水师，为曾国藩湘勇水师的营官，作战勇猛，因战功升迁到千总、守备、都司。咸丰六年改为陆军，募集一支队伍叫长字营援赣。跟随萧启江打万载、破袁州、克临江，还配合曾国荃围攻吉安，被提升为总兵记名。

援赣结束后，指挥权回归骆秉章。咸丰帝启用曾国藩援浙，征调这支部队，在征得骆秉章同意后，萧启江率部归曾国藩统领援浙，随后曾国藩援皖，骆秉章请旨调其回湘。

当时直接归骆秉章指挥的还有一支非常重要的队伍，就是王錱的老湘营。

王錱（1825年～1857年），字璞山，罗泽南门生，初从罗办团练抗击太平军，归曾国藩统领，因为力举援鄂、援皖救江忠源被曾国藩赶出湘勇，自此归骆秉章直接指挥。先在湖南境内作战，后出援江西。咸丰六年增援湖北，再援江西，战吉安、宁都、广昌、吉水，屡挫太平军，官至知府、道员加按察使衔。咸丰七年病死于军中。

王錱死后，所部由蒋益澧、王开化、张运兰、刘松山等统领，此时在江西由曾国藩节制。

六

湘南紧邻两广，会党活动频繁，团勇遍及各县，因石达开进攻湘南，骆秉章号令各地士绅纷纷募勇进行抵抗，这部分部队因战而起，后来走出湖南，也属于湘军。当时在湘南一带比较有名的团勇如下：

桂阳州陈士杰广武军。陈士杰(1825年~1893年)桂阳州（今桂阳县）人。早岁读书长沙岳麓书院。道光二十九年以拔贡生选取户部七品京官。咸丰元年丁父忧归，翌年率团丁镇压县内李明先、李观龙起义。咸丰三年初,陈士杰入曾国藩衡州军幕，佐理粮台。桂阳州、郴州会党起事，陈士杰故里被焚。士杰从汉口归里，专办团练，意图恢复。咸丰五年夏，士杰率团与王鑫部平定会党陈材、陈良、李石保等。被骆秉章委任负责南路防守重任，许其截留州赋充饷，改乡团为营勇，号广武军。咸丰九年春，令陈士杰率广武军驻扎桂阳城北花园寨，扼守北上衡阳要道。

桂阳州质字营魏喻义。魏喻义（1822年~1902年），湖南桂阳县城郊溪里魏家人，诸生。咸丰中，会党祸乱桂阳州，魏喻义组织州南乡团，结营自保，始创营勇，因其号“质斋”，名曰“质字营”，旋以功升主簿。

永州府祁阳段莹器安字营。段莹器祁阳人，入赀为县丞。曾国藩治水军衡州，莹器输钱助饷，国藩命协治粮台。四年，水师出武汉，莹器为定湘营营官。五年改领平江右营，七月从同知李元度复湖口，擢知县。回到家乡，募祁勇千人屯永州黄沙河，备粤寇。七年，从知府蒋益澧援粤，叙功擢同知、赏花翎。以疾假归。九年春，粤寇犯永州、扰祁阳，莹器募勇七百，扼之观音滩。

永州府道州何绍彩仁字营。何绍彩（1829年~1892年）道州（今湖南道县）东门村人，书法家何绍基堂弟。参加湘军，累功至千总、副将、参将，募勇称“仁字营”。

永州府东安县席宝田精毅营。席宝田（1829年~1889年），永州府东安县人，廪贡生。咸丰二年在乡举办团练，对抗太平军。咸丰六年，被湘军将领刘长佑招参军事，随从转战江西，镇压太平军，因功升任知县。咸丰九年，席宝田在东安募勇，后称精毅营。

永州府宁远石焕章鸟勇营。石焕章(1815年~1879年)，永州府宁远县石家洞乡人（今鲤溪镇人）。咸丰二年，太平军攻占全州，永州危急，石焕章从长沙回乡招募乡勇1000人，组建疑勇营开赴永州守城。咸丰四年，将组建的疑勇营改为鸟勇营，布防石家洞，曾协同王鑫镇压萧元发义军。咸丰九年募勇抵抗太平军。

此外，还有陈湜、黄淳熙等。

陈湜，湖南湘乡人。咸丰六年，曾国荃赴援江西，招湜襄军事，从克安福、万安。七年，进围吉安。国荃奔丧去军，湜代领其众。寻以父忧归。八年，从蒋益澧援广西，克平乐。贼趋桂林，湜率四营遏之於大湾车埠，败之，乘胜划苏桥垒。从攻柳州，克浔州。九年，石达开围宝庆，湜募千人出祁阳赴援。

黄淳熙（1817－1861），江西鄱阳人。道光二十七年进士，湖南即用知县。咸丰七年丁忧，移家于湘乡。九年，秉章檄淳熙募勇千六百人防省城，所部曰果毅营。

七

不管是雄才大略的曾国藩、恃才傲物的左宗棠还是聪明绝顶的胡林翼，都非常尊重和信赖骆秉章。

骆秉章出生于乾隆五十八年（1793），比曾国藩大十八岁，比左宗棠、胡林翼大十九岁。骆秉章在道光年间已深受道光帝的赏识，由编修、监察御史迅速升迁为侍讲学士、湖北按察使、贵州布政使、云南布政使，曾短期调署湖北巡抚，巡抚湖南十年，一直以来清正廉明，官声卓越，是曾国藩、左宗棠、胡林翼的前辈，也是他们深为可依的国家栋梁。

曾国藩初创湘勇，所有开支全部由湖南一省供应，全靠骆秉章鼎力支持，曾国藩对骆秉章无比感激和尊重。曾国藩谆谆告戒其弟曾国荃要“一听骆中丞、左季兄之命，敕东则东，敕西则西！”并且，不仅曾国荃如此，即曾国藩之部将周凤山，他也同样“批其听侯南抚院调度。（《曾文正公家书》卷5第217页。）”

胡林翼的成就也离不开骆秉章大量的军饷、物资以及湖南团勇的全力支持。咸丰五年秦日刚、韦俊率太平军第三次攻打武昌时，骆秉章知道武昌之地位重要，乃派鲍超、彭玉麟率湘勇前赴增援。湖广总督杨霈命令胡林翼渡江上扼汉川，以固荆襄。骆秉章认为杨霈措施不当，于是上奏皇帝，提出五个反对理由，主张应重兵防备武昌，保卫省城，才是上策。胡林翼听取骆秉章的建议，重兵攻取武昌也因此升任为湖北巡抚。

骆秉章对左宗棠着力栽培，举荐左宗棠为四品卿衔。对于骆秉章，左宗棠非常佩服也非常感激。多年以后，左宗棠在《答毛寄耘中丞书》中由衷地赞叹骆秉章：“先生抚湘前后十载，德政既不胜书，武节亦非所短。事均有迹，可按而知。而其遗之尤，溥无如剔漕弊、罢大钱两事。”左宗棠高度肯定了骆秉章十年巡抚湖南的功绩，文治武功都颇有亮点。后来，骆秉章去世，左宗棠写挽联表达自己的情感：“公为诸葛一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伺文忠数载，感恩知己，生不能忘。”

湘军是湖南外援部队的统称，无论是湖南巡抚的官方身份还是个人威望，骆秉章是湘军当仁不让的统帅。直到曾国藩就任两江总督、左宗棠就任浙江巡抚后，所部军饷自行解决后，湘军开枝散叶，走向全国。

咸丰八年底，就在骆秉章与左宗棠因湘南军务绞尽脑汁的时候，湘南前线指挥官永州知府黄文琛与永州镇总兵樊燮严重不和，左师爷仗义执言，引发了一场通天大案，官司一直打到咸丰帝的案头。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永州文武不和，两个湖北人引发通天大案，参樊燮左宗棠意外中枪 |铁打的宝庆 （14）。

参考资料：

1. 罗尔纲：《太平天国史》

2. 王恺运：《湘军志》

3. 骆秉章：《骆公年谱》

4. 《刘长佑年谱》天下湖南网

5. 李翰章：《曾文正公年谱》传忠书局 光绪二年

6. 常虹：《晚清督抚骆秉章》东北师范大学硕士论文 2010年6月

7. 贾熟村：《太平天国时期江忠源集团主要成员及活动考》《湘南学院学报》2007年12月第28卷第6期

8. 贾熟村：《太平天国时期的罗泽南集团》《湘南学院学报》2009年2月第30卷第1期

9. 贾熟村：《太平天国时期的左宗棠集团》《湖南城市学院学报》2009年9月第30卷第5期

10. 赵尔巽：《清史稿·左宗棠传》《清史稿·胡林翼》《清史稿·陈士杰传》《清史稿·刘坤一传》《清史稿·江忠义传》 《清史稿·刘松山传》 《清史稿·席宝田传》《清史稿· 陈湜传》 《清史稿·黄淳熙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