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清浅

电视剧《天下长河》里，从骆马湖修堤官到王光裕再到索额图形成了可怕的贪官食物链，一级吃一级，越是低级别的贪官在危险到来时往往最快成为上一级的垫脚石，而高级别的那位则能继续苟延残喘。于是当黄河决堤造成里下河七州县成泽国后，康熙要严查此事时，先是负责骆马湖修建的低级别官员被河道总督王光裕炒鱿鱼，后是王光裕被宰相索额图要了命，是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水藻”的弱肉强食生物链规则展现得淋漓尽致啊。

里下河七州县因黄河决堤成泽国致使无数百姓或死去或流离失所，尽管王光裕及时上奏疏把责任全都推到炸毁桃源、三谷堤坝以泄洪的安徽巡抚靳辅身上，但康熙对王光裕的说辞是抱怀疑态度的，于是派伊桑阿和冀如锡前去调查。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伊桑阿和冀如锡两位京官到达地方调查时，王光裕亲自迎接、招待，带着他们前去视察堤坝修筑情况。这位满脸横肉的王大人走没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对京官提问的修补堤坝需要多少人、修多高、如何修、发多少工钱等问题是一问三不知。京官见正在修筑的河道工并没有多少，与王光裕此前奏报的人数相差甚远，便向正在工作的河道工了解修筑事宜及工钱问题，可王光裕却火速抢答，不给河道工回答的机会，最后还干脆把河道工赶到另一边干活。

此情此景，只要前来调查的京官是正常人，就已经了解为啥河道总督年年请款、朝廷年年拔钱修堤坝，堤坝还是那么容易决堤的原因了，更清楚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了。这王光裕要说他是有责任担当的好官是绝对不可能的，真的负责就会时常了解修筑进度，并到现场监督，身体不至于差到走两步路就喘成那样，还要人在后面扶着才能勉强爬上堤坝。

不单玩忽职守，还贪得无厌，从王光裕大摆宴席以昂贵的燕菜席招待伊桑阿和冀如锡来看就可知王不是什么清廉之辈。虽说对前来调查的京官是要招待，但此时黄河两岸正是哀鸿遍野之时，在这个时候如此铺张、搞超规格接待不适合，何况王光裕不是一直向上头哭穷嘛，咋现在搞起宴席来就如此不差钱呢。当伊桑阿冷嘲热讽地说看来水灾还不是很严重嘛，还能拿出这样的宴席款待时，王光裕的回答更加暴露此人有问题，那套再穷再苦也不能亏待两位京官的话，只能暴露他不以民为重，更关注前来调查的京官的欺上瞒下的嘴脸。

更暴露王光裕问题的在后面，当伊桑阿问起骆马湖修堤方案时，负责骆马湖的官员竟然一时答不上来，直到被王光裕训斥才好不容易找了个筹划之中的理由搪塞。显然两位京官对这样的回答是很不满意的，善于察言观色的王光裕为了显示自己是个称职的官员，立即下令要罢免骆马湖官员。

骆马湖官员很清楚王光裕的官品，既然已被贬为普通老百姓，也不再怕对方什么了，一不做二不休说了番“肺腑之言”——卑职的帽子可以摘，有句话一定得说清楚，骆马湖这两道大堤两年前就开始请款，到今天还在请款，这桌燕菜席平日里也得十五两银子，现今儿五百两银子倒不用请款了。

这话是等于当众委婉揭露王光裕贪污了，这骆马湖的堤坝请了两年的款，结果方案还在筹划中，可钱却花了，但没花在堤坝修筑上，而平日里需花十五两银子、水灾之际更为昂贵的燕菜席却不用请款，这不是赤裸裸地有钱摆席却没钱修堤嘛。而根据白天现场调查的情况来看，各个段落的堤坝修筑和下拔的银子是不相称的，这骆马湖官员又是冲着王光裕撒气，而对被王光裕称是大贪官的靳辅却只字未提，这还用问吗，真正的贪官就是眼前的王大人，而不是那个被洪水冲得生死不明的靳辅。

王光裕也不傻，同时胆子更大，知道纸包不住火了，打算第二天清早带人围困伊桑阿和冀如锡，不让两位京官将真实情况汇报康熙。然而被委以重任的伊桑阿和冀如锡也不是吃素的，宴席过后就预料到不趁夜走他们是走不了的，当王光裕知道他们“夜逃”时，伊桑阿和冀如锡已经走出他的地盘了。

康熙从伊桑阿和冀如锡那里知道王光裕每年都会把河道上的一大部分钱返回京里等情况后很生气，更气的是让人查王光裕的财产情况，竟然只查到五六套大院子。那河道上的钱返回京里即使京官的冰敬碳敬全都送上一遍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呀，只怕是攒起来给什么人了。对这人康熙的怀疑对象是索额图，因为王光裕上奏说靳辅是贪官，并为管理不善自愿请罪时， 索额图坚决主张要砍掉王光裕的脑袋。王光裕可是索额图推荐的人，如今出事了却是喊打喊杀最厉害的人，要说他没拿王光裕的钱谁信呢，只有怕查到自己身上的人才会极力主张要那个“只是管理不善”的人去死。

或许是为印证自己的猜测，康熙第一时间把王光裕的情况告诉索额图。做贼心虚的索额图转身就让师爷去给王光裕送毒药。王光裕当时的反应就跟骆马湖的官员一样气，然而他没骆马湖官员的胆量，因为上头的索额图太强大了，真撕破脸全家就完了，说不定还有灭族之灾。于是气到一半赶紧压住怒火。听师父说该死的时候不死岂不连累了家人，你总不能忍心让家人都去充军宁古塔后，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王光裕并不完全相信自己一死可以换来全家安宁，于是烧房服毒前把自己行贿的账本给女儿柔儿，万一不测拿出这账本面圣算是立功，可以免家人一死。

只是此时的康熙还没那么强大，即使王光裕的突然暴毙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后来又从柔儿那里拿到账本，还是没有拿账本跟贪官污吏算账。因为此时在和吴三桂打架，不少臣子蠢蠢欲动，跟吴三桂暗中来往，脚踏两只船，何况他们进京不久，还没稳住脚跟，而贪官又特别多，真要是来个大清算只怕伤了根基，便宜了吴三桂，因此对那账本看都没看就扔火堆里烧了。

当然，索额图毕竟不是什么好官，被清算只是迟早的事。贪官污吏们既然要玩“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水藻”的游戏，索额图作为贪婪的臣子，注定他最后的下场是被上头的皇帝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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