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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聚焦:《天下长河》中说的潘季驯是何人?原来“束水攻沙”,是他的杰作
2022-11-24 06:31:25 来源: 腾讯网

万历七年(1579),潘季驯主持的黄淮治水工程竣工。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这次工程共筑土堤长112268丈(620多里),砌石堤3374丈(约18.7里),堵塞大小决口139处,修建每座长达30丈的减水石坝4座、新旧闸和车坝各3座、涵洞2座、减水闸4座,筑拦河顺水等坝10道,疏浚运河淤浅11563丈(约64.2里),开河渠2道,栽植护堤低柳832200株。

为了加强清水对黄河泥沙的冲力,潘季驯设计逼迫淮水以趋清口,将大涧、小涧等原来出水口全部闭塞,这就是治黄史上著名的“蓄清刷黄”、“刷黄济运”之策。

1、潘季驯治黄带来的好处

据潘季驯疏称,这次大工程算是圆满完成。之所以圆满,首先得益于万历皇帝的正确决策,“此盖仰仗我皇上圣德格天,神明协相,圣心独断,庙算坚持”。

其次,得益于潘本人的方案正确,皇帝能坚持原则,不为浮言所动,“向使少为异议所摇,则此时不知更作何状矣”。

最后,得益于各级官员奉公忘私。潘称,许多官员“经理有方,承委便能速办,操持无染。督夫每见争趋,出入泥淖之中,堕指裂肤而不顾,见者俱为酸心。栖迟草菱之内,餐风沐雨以为常,察之全无惰意,忠勤可取”。

在潘看来,这次所兴大工,算得上是开支节省,功绩显赫,成效持久,为淮北千百万百姓谋取了福祉和安宁,“亿万年命脉之路,一旦底于翕宁”。

潘季驯强调,由于修筑了遥堤,自徐州府至淮安府,两堤相望,工程质量极其过硬,即使洪水异常,也很难溃出。由于在宿迁、桃源南岸修建了归仁堤,黄河水已不可能南决泗州。至于桃源、清河北岸,设有减水坝座。“故在遥堤之内,则运渠可无浅阻。在遥堤之外,则民田可免渰没。”

潘非常自豪地称,徐州、邳州地区,“两岸居民无复昔年荡析播迁之苦。此黄水复其故道之效也”。所筑高家堰异常坚固,使得淮水全部从清口流出,会黄河入海,清口则越来越深,“故不特堰内之地可耕,而堰外湖坡,渐成赤地,盖堰外原系民田,田之外为湖,湖之外为淮,向皆混为一壑,而今始复其本体矣”。

不但高邮、宝应地区原来被淹没的田地得以重新耕种,而且,上自虹县、泗州、盱眙,下及山阳、兴化、盐城等处,皆成沃壤,“此淮水复其故道之效也”。

潘季驯的成就获得了学者的赞扬。

郑肇经认为:

“季驯天才卓越,推究阃奥,发人所未发,成一代之殊勋,神禹以来,一人而已。”

学者沈怡则称其治黄为“中国河工史上最光辉的一页。”张含英认为“束水攻沙”一说“是人民群众实践的结果。不过潘季驯又有所发展,并进而运用于下游河道的治理”。

还有的学者认为:

“潘季驯束水攻沙、以水治水的思想不但在这次河道治理中了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使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黄淮安流的愿望变成了现实。”

若真的像潘季驯所说的那样,这次大工从根本上消除了祸害淮北地区近400年的黄河、淮河、运河积患,并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淮北地区贫瘠的根源,潘所得的所有赞誉均不为过。

诚然,这次大工后,短期内似乎具有一定的效果,泥沙的冲刷能力极大地得以提高,1194一1578年,黄河下游三角洲陆地每年平均向海洋延伸33米,1579一1591年猛增为1540米/年。

此后,延伸的速度变慢,在1592-1855年,仍维持110一500米/年的速度。

2、潘季驯治黄的危害

但黄、淮、运的灾祸却从未见少。

潘的同时代人就对潘的治河方略进行过质疑。这次大工中,长60余里(10878丈),底宽8一15丈、顶宽2一6丈、高1丈二三尺的高家堰更是备受泗州人的诟议。

高家堰原为东汉广陵太守陈登始筑,堰下有“阜陵”等湖,三国、唐时在此亦有修堤工程,但这些工程主要是灌溉工程。

明初,平江伯陈瑄修筑过此堰,其规模均无法与万历七年的大堤相比。

尤为重要的是,陈瑄修筑高家堰的目的,仍在于“阻障淮水,使不得东入漕渠以灌下河田地”。

潘季驯主持的大工完成的次年(1580),泗州进士、原湖广参议常三省愤然上书,驳斥潘季驯的治河理论,要求决放高家堰。

常三省写道:

“泗城内原有城中城,南门不守,而外水入,两水交攻,暑雨且甚,遂致毁城,内水深数尺,街巷舟筏通行,房舍倾颓。军民转徙,其艰难困苦,不可殚述。”有着外堤和砖石城墙保护的城中水患尚且如此,农村中的情形则可想而知了:

“泗入有岗田,有湖田。岗田硗薄,不足为赖,惟湖田颇肥,豆麦两熟,百姓全藉于此。近岗田低处既渰,若湖田则尽委之洪涛,庐舍荡然,一望如海。”

由于百姓仅靠农业为生,田园葬于湖水,生计全失,只得“逃散四方,觅食道路。羸形菜色,无复生气”。

流落外地的难民,成了被歧视、驱赶的对象,常写道:“近日流往他郡者,彼处不容,殴逐回里,饥寒无聊,间或为非。出无路,归无家,生死莫保。其鬻卖儿女者,率牵连衢路,累日不售,多为外乡人贱价买去,见之惨目,言诚痛心。”

对于决放高家堰以减轻洪水对泗州的围困的要求,潘季驯认为,高家堰与运河漕道的关系极为密切,绝不能决放,一旦决堤,则准水东汇,高邮、宝应一带运河必然横溃四决,阻梗运道。而黄河入海口则全赖准、黄两股水流合力冲刷;若决高堰,仅剩黄水一股,难以冲制黄河带来的泥沙,海口必然淤塞。若如此,则海口以上的黄河则随时随地均可决堤,运河河道必然阻塞。

常三省反对潘季驯的治河方略。他指出,过去在长时期里利用淮河、洪泽湖为运道,淮水从大涧、高良涧入湖,而高家堰则从万历七年才筑成,如果高堰决堤真的如潘氏所危言的后果,为何在万历七年以前却没有那么多的灾患呢?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潘氏的立论无可证实。他写道:

“至谓堰之一决也,则淮水东而湖溃,海口塞而黄河决,因遂阻梗运道焉。此则前无可验,后无可推者也。”

他还用事实来驳斥潘的强词夺理,认为高堰大堤丝毫无助于黄河安全,“河决崔镇等口,正在万历年间高堰既筑之后,而去年高宝、邵伯一带堤埂之倾圮者,十有余处,较之往年特甚。适又在于堰工初成,一无所决之时,此又何说也?”

常三省上书后,很快遭到了潘季驯的弹劾,被罢去官职。常三省的呼吁大概在当时被不少人视为杞人之忧。

实际上,有的学者以世纪为单位对近500年淮河中游凹地水灾所作的分析表明,修筑高家堰至黄河在1855年改道期间,水灾的频率明显地增加了。

未修高家堰的15世纪,水灾仅有4次,修筑高家堰的16、17世纪分别达22、23次,18世纪更达35次。

从夏代至民国年间,黄河共迁徙46次,其中在明代迁徙15次,清代14次。

高家堰修筑整整100年后,让泗州城永沉湖底的洪水,更为常、潘之争作出了最终裁决。

3、沉入湖底的古城——泗州

泗州始设于北周大象二年(580),州治初在宿预(今宿迁),唐开元二十三年(735)移临淮。

唐诗中有“云湿淮南树,笳吹泗上楼”之句,唐人李绅的《入泗门》写道:

“淮河一派清淮接,堤草芦花万里秋。烟树苍茫分楚泽,海云明灭见扬州。”

说明泗州在唐代是通向淮扬的重要交通要道。

陆畅《夜到泗州酬崔使君》云:

“徐城洪尽到淮头,月里山河见泗州。闻道泗滨清庙磐,雅声今在谢家楼。”

宋以前,泗地为泗水、沂水与淮河交会之地,各河流“安流顺轨数千年无变更”。有人指出:“江南自淮而东,以楚泗、广陵为之表。”泗州方志中称此地为:“梁、宋、吴、楚之冲,齐、鲁、汴、洛之道。”

《凤阳府志》载:

“泗州南瞰淮水,北控汴流,地虽平旷,而冈垄盘结,山水朝拱,风气凝萃,形胜之区也。”

《泗州志》称:

泗州“扼淮徐之门户,通兖豫之舟车。虽原平野旷之区,而风水结聚,自然昌明。东南一大都会”。

唐时流传着民谣:

“只闻有泗州和尚,不见有五县天子。”

被水淹沉的泗州域原筑于宋,有东西二城,皆土筑。明初合二为一,并改用砖石修筑,城周长9华里30步,城墙高3丈5尺。城内有城门五州署、城隍庙、文庙学宫、泗州营卫署、大圣寺、灵瑞塔、演武厅等。

由于地当“江淮要冲,南北孔道”,城内修有伏龙、廻龙、汴泗、永宁、天梯等桥,“至于衢闾整饬,栋宇毗连,百货之所集,人才之所钟,视今日(指晚清)当加倍。”

4、《天下长河》一剧的背景

高家堰修成后,被洪水淹浸成了泗州人民生活的重要内容。

一般说来,供蓄水用的水库多建在山谷中;如三面临山,只要在谷口修一道坝堰即可,这样就不会造成大面积的土地被淹。由于淮河中游地区地势极为平坦,河流落差极小,筑堰蓄水所淹的面积极其巨大,泗州等地随时都面临灭顶之灾。

至于潘季驯的治河方略,尽管从开始时就不断地受到人们的责疑,但长期以来却被治河者奉为圭臬。

康熙元年(1662)、四年(1665)、五年(1666)、九年(1670)、十一年(1672)、十五年(1676),泗州均遭大水淹没,受灾非常频繁。

尽管如此,《天下长河》中的治河专家靳辅仍然认为:

“水势分而河流缓,流缓则沙停,沙停则底垫,以致河道日坏。”

基本上秉承了潘季驯对黄河成灾原因的认识。他们治河的方法也基本一致,靳辅指出:

“黄河之水从来裹沙而行,水合则流急而沙随水去,水分则流缓而水漫沙停。沙随水去则河身日深,而百川皆有所归。沙停水漫则河底日高,而旁溢无所底止。故黄河之水全赖各处清水并力助刷,始能奔趋归海而无滞也。”

1677年,靳辅治河,大修高家堰,南抵翟家坝,北迄烂泥浅,并大辟清口,挑引河四五道。

康熙十九年泗州城终于永沉湖底。可以说,靳辅主持的这次河工是泗州沉没的直接原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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