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6月18日,队伍临出发前,小林宽澄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之前日军探子报告说在午极庄发现了八路,有200人左右。
小队长就开始想入非非,以为自己建功的时候到了,组织了20名日军和伪军的一个中队,200人都不到,从水道镇(现属烟台市牟平区)出发去午极庄(现属乳山市午极镇)堵截八路军,没想到反而被八路军包围了。
(资料图片)
小林说日军搞“扫荡”很盲目,有些胡来的意思。平时派一些探子出去四面八方地搜罗情报,有消息就出动,也不管自己这边人多人少,极为乐观地认为自己可以以少胜多。
小林说这天出发前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把从不离身的护身佛存放了起来,没带走。果然,日伪军和八路军遭遇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因为打不过八路军,日军开始仓皇撤退。
小林和弹药手白户利一留在后面打掩护,当两人撤退时,因为不熟悉地形,滑下一个V字形的沟壕后,怎么都爬不上去,手忙脚乱地爬上来后发现,八路军已经等在那里了。
按照日军所谓的军纪训令《战阵训》的规定,士兵不能接受被生擒当俘虏的耻辱,自杀是唯一出路。而且当了俘虏不只是个人会受到军事处罚,家人也会受到影响。
小林和白户两个人都很干脆,准备去小河地里喝水后“玉碎”。在日本的传统习惯中,有“死水”的说法,人死前要喝水,至少在唇上要沾些水,是为了在另一个世界里不会缺水。白户是弹药手,一直和轻机枪手小林搭档,两个人也是有感情的。
白户催促小林先开枪解决自己。小林先生回忆说自己当时也是下不了手的,但是看着逐渐围拢过来的八路军,白户又在催他“快些,来不及了”,小林一狠心对着白户胡乱开了两枪也没打准,白土就倒在水洼里呕吐。
然后小林就冲八路军胡乱打枪,他是希望能借八路军的手击毙自己,但是没什么反应,于是小林把枪杵在地上,枪口顶着脑门,扣了扳机后,听见三声枪响,心情一放松就晕了过去。
但是很快他就醒了过来,原来由于水洼地泥土松软,开枪后的后坐力很强,枪口打滑,子弹只是擦伤了他的头皮。小林清醒过来后就往河里跑,还是想自杀。
八路军战士对他喊着“缴枪不杀,优待俘虏”拖他上岸,他又往河里跑,八路军再拖他回来,他再跑。小林说就这么折腾了有三次。
小林回忆说,当时对“俘虏”特别敏感,听八路军战士对他喊“缴枪不杀,优待俘虏”,让他感觉特别丢脸,万念俱灰。
倒在地上的白户当时还活着,劝小林冷静些,最终两个人一起当了八路军的俘虏,只是白户终因伤势过重死在了八路军的医院里,为此小林一直都很自责,他说:“白户不应该那样死的。”
八路军战士用担架把两个人带回村里,以人道主义待他们,给他们治伤,给他们饭吃,还拿八路军的衣服给他们换。
小林说当时思想上转不过弯儿,心里也反感,穿着八路军的衣服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八路军对俘虏确实很好,晚饭还有三个菜,小林没吃过也没见过中餐,一开始也很排斥。小林说,“原本想着只是尝尝,没想到尝着尝着就都吃完了”。
小林还指着自己的头说,“当时头皮上有子弹的擦伤,脸上还有枪口高温造成的烫伤。有时候绷带绑的时间长了会自己松开,就有八路军战士指着我说"掉了,掉了",我学会的第一句中国话就是"掉了,掉了"。
小林被带回村里后,关在单独的民房里,他想现在跑不掉,先暂时假装老实,有机会再跑。对八路军的问话,前思后想地用假话搪塞,原本想随便编个名字,但是想到短裤上有自己的名字,谎言早晚也得被识破,就报了真名“小林宽澄”。
后来小林对侵华日军做反战宣传时也坚持使用自己的真名,他认为这样开展反战宣传会更有影响力。
八路军战士并不在意小林交代的内容是真是假,把他带到了八路军后方的政治部,小林跟着八路军一起生活了几个月。
头几天,小林还天天求八路军领导能送他回日军那边,有时候笔谈,有时候敌工部曾经留学日本的八路军干部会来看他,给他带些《社会科学概论》等进步书籍。
小林对这些书原本也没什么兴趣,百无聊赖之际随手翻翻,他发现这些道理都是对的,但是从日本民族主义立场出发他又不能认同,内心很矛盾。
在小林内心矛盾的时候,会日语的八路军干部提出教他中文,请他帮忙给敌工部做些事,写写传单之类的,小林也觉得再这么自暴自弃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开始积极地融入八路军,帮忙做些事。
在和八路军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他发现八路军里不论是干部还是士兵,穿的一样,吃的一样,态度也很和蔼,这和日军里的情况完全不同,在八路军这里他感觉自己的人格和信仰受到尊重,生活上也确实很优待他这个俘虏,慢慢地小林开始思考日军发动侵华战争的目的。
他说,日本的文化大部分源自中国,中国的佛教经典也没少听父亲讲过,从文化的角度日本是中国的学生,学生为什么要打老师呢?
而且日军军官说,八路军抓住日军俘虏就会虐杀,可是他来到八路军这么长时间,不但没有伤害他,还给他治伤,吃的食物也比八路军战士的好。
理论结合实际,小林逐渐看清了侵华战争的真相,被八路军俘虏三个月后,小林加入了八路军。小林说:“我是真正的爱国者,正是因为热爱日本这个国家,我才要阻止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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