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红

作者 | 李法伟

高崖位于昌乐最南端，地处昌乐、安丘、临朐三县交界处，是潍县至沂水必经之路，因地势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日军在高崖村西北角修筑炮楼、设立了据点。

(资料图)

为了给抗日战争反攻扫清障碍，拔掉高崖据点成为鲁中军区的头等大事。

1

又到了麦收的季节，粒粒饱满的的麦穗在轻微的风声摇曳着发出“沙沙”响声，汗流浃背，头戴草帽的秋红姑娘手握镰刀在一片橙黄的浪麦里直立起身子，摘掉草帽，用搭在脖子上的一条粉红色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此时，十几名荷枪实弹的鬼子兵叽里呱啦的吆喝着跑过来。

秋红看到疾奔而来的鬼子，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跑向附近的一条田间小道。

鬼子兵看到秋红逃跑，便四下围堵过来。

“花姑娘，吆西。”一个鬼子兵贪婪的用舌头舔着嘴唇。

秋红被包围了，手中的镰刀跌落在地上。

2

秋红在驻高崖日军据点见到了松井小队长。

“你的叫什么名字？到高崖做什么？说实话，我不会亏待你的。”松井笑眯眯道。

割了这么久的小麦，秋红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不经意的摸着肚子。

秋红不经意间的举动没有逃过松井的眼睛。

松井把一名哨兵叫到身边，叽里呱啦说了一番话，哨兵就点点头出去了。

不一会儿，哨兵端上来一盆鸡肉和几个白面馒头放到桌上。

秋红看到这么诱人的饭菜，捂着肚子，“好香啊。”

松井把秋红拽到桌边坐下，“吃。”

秋红高兴地拿起桌上的筷子狼吞虎咽吃起来。

“俺叫秋红，俺来高崖是帮俺娘收割麦子，俺婆家是清风，离这里有五里地远，走路不用半小时就到了，不信的话，您可以去查，俺从没做过对皇军不利的事情。”

松井嘿嘿一笑：“秋红姑娘，你是一个大大的良民，很诚实，我很喜欢你。”

秋红笑道：“俺娘说，人啊，这一辈子就那么几天，要行得正坐的端，在外面不能惹事生非，一定要做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这样才能平安过日子。俺就是一庄户人，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能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松井点点头：“秋红姑娘，你知道八路吗？”

秋红正色道：“”知道呀，自从你们来到高崖，八路经常骚扰你们，俺没见过八路长什么样子，还是听过八路打……鬼子的。”说到最后三个字，秋红把头埋的低低的。

“八嘎！”松井生气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秋红身子一颤，自知失言，慌忙摆手：“松井先生，秋红就是一个直脾气，说话不知轻重。俺从小在这四邻八乡生活，没去过外面的大世界，听人说，外面的世界灯红酒绿，就是神仙过得日子，俺知道自己的斤两，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奢望，养几只鸡，喂几只鸭，生两个娃，知足了。”

松井很不解：“为什么说生两个娃？”

秋红道：“两个娃就是伴，就是彼此的镜子，不会走歪路，一个走了歪路，另一个会把他拽回正路的。”

突然，一个哨兵走进来在松井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松井脸色很难看，用手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这一切，秋红都看在眼里。

3

松井拔出自己的战刀，战刀锋利无比，吹毛断发。

秋红望着松井的战刀，赞了一句：“好刀。”

松井很诧异：“你懂刀？”

秋红摇摇头：“刀是杀人利器，是松井先生掠夺财富、征服人心的依仗。我用的是切菜砍瓜、养家糊口的菜刀。”

松井没有回应，只是淡淡道：“你的丈夫来窃取高崖军事布防图失败了。皇军的枪不小心走火，你的丈夫死了。”一双眼睛盯着秋红寻觅着想要的答案。

秋红听到丈夫身亡的消息，身子一摇晃，本能的扶住身旁的桌子，自语道：“这就是命，前两天，他说，八路要攻打高崖，我一直以为他是开玩笑。他真的是八路。”

松井望着秋红，一言不发。

秋红叹息一声：“松井先生，我真的不是八路。”

松井不依不饶的盯着秋红：“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秋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为您牵马坠蹬……”

松井大笑不已。

4

不久。

秋红为松井筹备了不少的粮食，解决了高崖据点粮食短缺的难题。

秋红在附近百姓的心目中成了名副其实的汉奸。

转眼到了寒冬腊月，鲁中一团对高崖的鬼子据点实施强攻。

松井对高崖据点的军事防御部署信心十足，就凭八路军手中的几杆破枪就能拿下固若金汤的据点简直痴心妄想。

秋红给松井倒了一杯红酒。

松井道：“八路军攻打高崖了，你还有心情喝酒？”

秋红笑吟吟道：“这一天迟早的事情，又何必自寻烦恼。”

松井嘿嘿一笑：“高崖据点固若金汤，八路军敢来，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秋红道：“松井先生，不要高估了自己，高崖据点东、南、北三个方向都有重兵把守，唯独西面防守薄弱，一旦八路军主力从西面强攻，高崖城恐怕很难守得住吧？”

“八路军怎么可能知道高崖据点的防御部署？”松井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你怎么对高崖据点的军事防御部署知道的这么清楚？”

秋红望着有点慌乱的松井，道：“我都知道高崖据点的军事防御部署，八路军知道也不足为奇。”

松井恼羞成怒：“秋红，你是八路军？”

秋红摇摇头：“我说过，我不是，你不该抓我的丈夫，我的丈夫因你而死，你必须付出代价，我只有活着，才能给我丈夫报仇，我只有为你牵马坠蹬，才能消除对我的戒备，我才有机会获取更多的情报，我只有为你做出点成绩，引起百姓对我的憎恨，你才能不怀疑我对你的忠心，高崖军事防御部署的信息也是我传递出去的，松井，在高崖百姓的心中，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汉奸，我能迷惑老百姓的眼睛，我就能在你身边安全的活着，这也为我向外传递消息做了最好的掩护。”

“八嘎！”松井怒吼一声，锋利的战刀刺穿了秋红的身体。

就在这天夜里，鲁中一团攻下了高崖，松井在逃跑的途中被八路军击毙。

八路军在整理秋红的遗物时发现了还没有递交的一份《入党申请书》，落款的推荐人就是她的丈夫。

李法伟，笔名斜阳悠悠，山东昌乐人，80后，酷爱文字、钟情于诗，品故事于心。工作之余游走在文字世界里，寻觅人生的诗意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