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资料图片)

许华山，许世友的三女儿。之所以叫“华山”，只因为孩子出生于山区的战火中，那座山刚好叫华山。

后来，仗打赢了，许华山便得名“许华山”。

严父许世友

在许世友所有的孩子心里，他们的父亲都是一个铁骨铮铮，且让他们觉得有些太过“严厉”的父亲。

许世友幼年去了少林寺，青年参了军，几乎一辈子都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因此，他的教育方式称得上“简单粗暴”。

二女儿许桑园对他的武艺很感兴趣，有一次，许世友心血来潮跟许桑园说：“桑园，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童子兵了。”

许桑园一脸期待：“真的吗？要教我武艺吗？”

许世友捏捏她的小脸蛋：“学武的人要勤快，就看你勤不勤快了。”

许世友一向起得很早，起床后活动筋骨，舒身展腰，过很久起床号才会响。许桑园跟着父亲坚持了三天后，星期天到了，她不自觉就想犯懒赖床。

等她起床来到草坪时，许世友已经带着警卫班战士开始舞棍了。许桑园有点心虚，她偷偷溜到枪棒架抽出一根哨棍，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

许世友看到了她，他大喝一声：“站住！”

许桑园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哨棍落了地。

许世友走到她面前：“许桑园，你当了几天兵？”

“三天。”

“今天为啥偷懒？”

“今天我晒网。”

许世友一头雾水：“啥？晒网？”

“对，你老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许世友苦笑不得：“我是说战士们太累了，得休息，算了，跟你也讲不清。思想工作放到下边做吧，现在是上操，注意听命令，立正！”

许桑园立刻站直。

“向后转。”

许桑园转了一百八十度，脸正好朝向太阳。

“一二三四五，今莫睡糊涂，朝着太阳念，念一百遍！”

许桑园晕头转向念了一百遍。此后，她再也没有“睡糊涂”，而许世友家里的几个孩子，也全部成了他的“童子兵”。

每天天蒙蒙亮，许家的孩子们便会起床，跟着父亲锻炼学武。结束后，大家本该去各自洗漱，可孩子们还是喜欢围着许世友，因为许世友还有一招绝活。

洗脸之前，他常常会插砂。许世友先运一口气，然后“嘿嘿”两声，把整个手掌插进半缸砂子里。

慢慢的，频率加快，缸里翻起砂浪，孩子们看得热血沸腾，有些跃跃欲试。

可他们刚伸手试了一下，马上唤着“哎呦”缩回了手，这些在许世友手里好像很柔软的砂子其实很硬。

许世友好笑，用手指挨个点孩子们的小脑袋：

“吃鸡吃鱼又吃鸭，缺少一肚子青菜屎。你们活得太安逸了，安贫者能成事，嚼得菜根百事可做，你们吃香喝辣就是少了吃点苦。”

所以，许世友经常故意为之，让孩子“吃点苦”。两个儿子许建军和许援朝长大后，许世友教他们游泳，他一手拎着一个，大步朝着海里走。

不管儿子们的呼号咳嗽，许世友自顾自地让他们喝着苦涩的海水，等海浪褪去，许世友把儿子们扔回岸边。

许建军快速喘息，根本顾不上旁边挂着得意微笑的许世友，可许援朝被激怒了，他抓起一把沙子，朝许世友扔了过去。

许世友似乎早有准备，轻松躲开，然后，他欢快地朝海里跑，许援朝不甘心的在后面追。

对于这种“特殊”的教学方法，许世友表示：“喝几口水没关系，多喝几次就会了。”

小时候，孩子们总是无法理解父母的一片苦心，就像许世友的孩子们，他们不知道许世友6岁就拿起了牛鞭，也不知道他从小到大吃过多少苦。

许世友把这些经历看做他人生最宝贵的财富，这使得他不管面对什么艰难险阻，都不会丢了前进的勇气。

所以，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教育孩子，他嘴里经常唱的是：“一年三百六十天，糠菜难得饱一餐”，他怕孩子因为没吃过苦，成为温室里的花朵，他希望孩子有“野蛮”的体魄。

不过，体魄允许“野蛮”，可品性绝对不许，许世友绝对不允许他的孩子们恃强凌弱。

有一次，许建军抢了同学的皮球玩，被对方告上了门。许世友脸色铁青，把孩子们叫到面前。

他用手指挨个点额头：“你们知道我不到8岁就打人，是为什么吗？”

孩子们战战兢兢地摇摇头。

“我告诉你们，我第一次打人，打的是咱们老家的一个地主二少爷。为什么打他呢？”

许世友眼睛看向许建军：“因为他欺辱穷孩子，抢人家的东西！”

许建军察觉到事情不妙，转身准备跑，被许世友一把抓住。接着，许世友伸出自己的铁手掌，一巴掌呼到许建军的屁股上。

许建军放声大哭，声音大到好像能把屋顶掀开。许世友的妻子田普循着声音进来，一看儿子被揍，马上冲上去，想要把孩子抢回来。

许世友轻松躲过她，然后又是一巴掌。这时，警卫班的战士也冲了进来，田普赶紧指挥：“快，快把建军抢回来！”

警卫班冲上去四五个战士，这才制住许世友，夺回许建军。许世友还没撒气，他转身拿起一根哨棍，见此情景，田普大喊：“快跑啊！”

许建军“嗖”的一下钻进床底，这才躲过一劫。

在许家，不止是儿子，只要犯了错都会挨揍，即便是娇滴滴的女儿也是一样。

有一回，许桑园和许华山逃课出去玩，被许世友知道了。回到家，许世友已经在面色不善的等着了。

“你们俩站过来”，许世友皱着眉头。

两个孩子一步步挪到许世友面前，立正站好。许世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两个孩子看，看得她们浑身发毛，忍不住啜泣。

说时迟那时快，许世友一把抓过许华山，在她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许华山本能地哀嚎起来。

可能是孩子喊的声音有些刺耳，许世友愣了一下，放开了许华山。许桑园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她等着轮到自己，可许世友迟迟没行动。

她小声“提醒”一下：“爸爸，你还没打我呢.......”

许世友看一眼：“打一个就够了，她是姐姐，带你出去玩，所以打她。”

许华山本在小声啜泣，一听这话，马上嚎啕大哭。许桑园知道许世友弄错了，纠正道：“爸，你弄错了，我才是姐姐，华山是妹妹。”

许世友看了半天：“你是怎么当的姐姐，怎么比妹妹还矮两个指头呢。”

晚饭的时候，许华山小心翼翼的用半个屁股落座，许世友有些懊恼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这天天插砂子的手掌会有这么大威力。

不过，孩子还是得教育，许世友语重心长：

“你们都记住，我只上过几天学，举着火把走了几里山路去学了几个字。我想上学上不起，只能握牛鞭。你们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不好好上学，还逃学，天地不容啊。”

从此之后，许家的孩子们再没逃过学，许世友似乎也认清了自己巴掌的威力，再没打过孩子。

有一回，许家大姐许丽欺负许桑园和许华山，两个孩子气不过，去找许世友告了状。

许丽害怕了，听到许世友的脚步声，赶紧回到屋里反锁了门。

许世友推了一下门，发现反锁了，他语气还算平和：“大丫头，你出来。”

许世友没得到回应，只听到家具抵在门上的声响。

许世友一下子来了火气，举起手掌：“我看你是找死！”

就在巴掌准备拍在门上的瞬间，许世友顿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哼了一声放下了。

然后，他叫来其他孩子们，排成队把门口围住。

“反对压迫！”许世友举起拳头高喊。

孩子们精神顿起，也跟着喊：“反对压迫！”

“打到法西斯！”

“打到法西斯！”

“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孩子们边唱边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屋里的许丽也是，几分钟后，她自己出来了。

一段时间后，许家的孩子们发现，家里的半缸砂子不见了。

许华山调侃说：“立地成佛了。”

许桑园纠正：“他是到岁数了。”

“可他始终是一名军人。”

最受疼爱的许华山

许家有这么多孩子，在教育上，许世友一视同仁，不过，在他身边长大的许华山却是他心里上最偏爱的。

然而，偏爱不代表溺爱，对许华山，许世友同样够“狠”。

1968年，空军招收飞行员，许华山的一个好朋友特别想当空军，就拿了报名表去报名。

到了体检那一天，朋友一个人有些紧张，便拉了许华山陪她，许华山刚好没什么事，便陪着她一起去了。

只是，飞行员的体检实在严格，朋友的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她不甘心，缠着工作人员把不合格的项目又重检查了一遍。

可数据骗不了人，朋友的体检结果实在没法过关，她心灰意冷，准备拉着许华山离开。

就在这时，体检中心的主任走了过来，问今天有多少人合格。工作人员很失望的回答：“今天来了不少人，看着都不错，可体检结果都不行，没几个过关的。”

说着，他朝许华山和朋友的方向指了指：“你看这个，身高身体看着都不错，可很多项目都没达标。”

主任指了指许华山：“这个吗？”

许华山赶紧解释：“不是，我是陪我朋友来的，我没参加体检。”

主任看着许华山若有所思：“你不试试吗？当女飞行员多好啊，多光荣！”

许华山一下子想起了穿着军装的父亲，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要做，试试就试试吧。

这一试，许华山的体检结果竟全部合格。主任舍不得放走人才，着急地拿过报名表：“这个不是强制的，不过你还是把表填一下，回去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已经具备条件了，如果愿意是可以当飞行员的，如果不愿意，也能放弃。”

许华山觉得填个表也无所谓，便逐一回答了主任的问题。当问到父母姓名的时候，许华山说叫“许世友”，主任的笔顿了一下。

“许世友？南京军区的许司令吗？”

许华山点点头。主任有些犹豫了，可他舍不得放弃：“你的情况比较特殊，需要征求一下许司令的意见。”

一个月后，许世友收到了哈尔滨空军第一飞行学院的信件，知道许华山体检全部合格，可以当飞行员时，许世友先是一愣：“华山什么时候去体检的，我咋不知道？”

等许华山过来解释了前因后果，许世友这才明白，这一切纯属巧合。

许世友问了女儿自己的想法，许华山说：“既然体检都合格，不行我就去吧。”

许世友想了想：

“既然你想去，那你就去吧，不过我得给你提两个要求，一，你既然选择去当兵，那么再累再苦再危险，都得坚持下来。二，不准打着我的旗号搞特殊，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兵，要靠自己的能力自足。”

就这样，许华山去了哈尔滨空军第一飞行学院。虽然许华山早就知道，空军要求极高，管理也很严格，可她还是低估了做飞行员要吃的苦。

每天凌晨四五点吹起床哨，所有人必须在十分钟内穿好衣服打好背包，然后，等着她们的是3000米。

许华山背包打不好，经常随便一捆就跑出去集合，跑一半背包就散了，为此经常受到批评。

虽然有些受挫，但许华山还不算无法忍受，只是到了后来，她的处境越来越难，这让自尊心很强的许华山有些受不了了。

于是，许华山给父亲写了封信，比较含蓄的讲了一些自己所遇到的“磨炼”，她的本意是想让父亲打个招呼，让自己退学。

那时的许华山想的是，不管自己出去后能做什么，她都不可能在学校里继续坚持下去了。

许世友一看许华山的信，就知道她在学校的日子不好过，他虽然心疼女儿，却不愿搞特权，所以，他给许华山回了一封信：

“既然你到了军校，就要坚持到底，如果你觉得你活不到毕业的那一天，那你就准备死，争取活！”

许华山看到这样的回复后，心都碎了，她不懂父亲为什么这么狠心，看自己生不如死。

让她稍感安慰一点的是信封中的另一封信，这封信不是许世友的手笔，而是许世友的秘书李文卿写给她的。

李文卿告诉她，许世友其实非常想念她，许华山有一张带着绒帽、拿着小花拍的照片，许世友将它放置在床头，每天都会拿着看。

就连每天散步的时候，许世友嘴上也常挂着许华山，他说：“华山长这么大，我就打过她一次，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许华山流着泪谅解了父亲，她选择继续坚持。

毕业后，许华山被分配到空军34师当飞行员。1979年边境自卫反击战，那段时间，许华山刚好去度蜜月，许世友知道后大怒：“马上就要打仗了，度什么蜜月！”

他交代工作人员：“马上通知空军，给我查出她的下落，限她三天之内赶回部队，不然开除军籍！”

这是许世友对许华山发的最大的一次火，许华山不敢耽搁，马上赶回部队。

1985年，许世友确诊肝癌晚期，许华山得知噩讯后，马上赶回家里。

看见女儿回家，许世友冲她微微一笑：“孩子，爸爸有情况了，爸爸快死了。”

许华山强忍悲痛：“不会的，他们会治好爸爸的。”

“这次和以往不一样，爸爸很快就要去见马克思了，爸爸知道。”

10月22月，许世友走完了他传奇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