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新干线

【资料图】

三十七

爬在屋上的战士，拿手榴弹噼里啪啦往下扔，扔得烟土冲天。院子里，鬼子和伪军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县大队的人在房顶上喊话，要伪军弃暗投明，里面的伪军也不言语。

“缴枪不杀！”他们又一齐喊话。伪军们就一声不吭地砸破玻璃窗，把大枪一支支地都扔出来。

过了一会，陈老耿领着前卫踹开门冲进去，伪军都蹲在墙角落里，哆哆嗦嗦地直发抖。陈老耿安慰他们一阵，他们才站起来。 大家感到奇怪，俘虏里怎么一个鬼子也没有？就满屋子开始搜查。

有个战士，看见床板搭的铺，用刺刀挑开床板铺上的毯子，往床底下一瞧，有个鬼子，正撅着屁股，往里面钻呢。

拉他出来，还是往里钻。后来拉住他的腿儿拖出来一看，这个鬼子的脸上，被火药熏黑了。

另一个战士，发现墙角立着个麻袋，开头还以为是一袋粮食，可是一摸，觉得软绵绵的。

原来是个鬼子蹲在里面，用手抓住袋口。两个战士把麻袋倒过来，才把他倒出来了。

有个伪军指指炕，陈老耿把炕上的席子揭去，见炕坯扒开了，有两个鬼子钻在炕洞里。

拉出来一瞧，脸都黑得跟炭似的，身上又是烟灰又是尘土。问问他们，呆呆地一声也不响。大伙儿从锅底下找出两只盒子枪，又从炕洞里搜出几只大枪来。

四城的敌人，都缴了枪，西门大街岗楼上的冯扒皮，可是很顽固。不但不肯投降，并且还大骂八路军。宋铁柱、高亮儿带着区小队紧紧包围了他。分区司令部岳司令员知道区小队人不多，叫他们不要硬拿岗楼，而要喊话投降。可是宋铁柱、高亮儿他们围住岗楼喊话，想迫使他们投降。

嗓子喊哑了，岗楼上也不应声。忽见冯扒皮从窗口探出脑袋，指指画画地喊: “要枪这里有，你们自己来拿吧！”接着射下一排子弹。

队员们气坏了，喊着”打兔崽子”，步枪、机枪一齐开了火，敌人马上又缩回去了。

打了一阵儿，宋铁柱心里盘算着: 如果敌人固守岗楼，硬打进去是不容易的。我们不能被这条狗拖住……他和高亮儿商量了一下，就派人到上级报告这儿的情况。

太阳只剩下树高了，分区司令部岳司令员马上派来一个爆破组，三十多人，抬来五百多斤黑色炸药，司令部命令，区小队挖洞，如果敌人顽抗到底，就炸掉它。

大家一听，立刻动手干起来。区小队还配合他们一块儿掏洞，准备炸岗楼。他们先挖坑道，一直挖到敌人岗楼下，然后把一个大躺柜抬进去，装满炸药，拉上引火线。

他们拿铁镐铁锨，从一个老百姓房内挖了一个洞，一直挖到岗楼下面，长长的药线安好了。

宋铁柱用广播筒子高声喊: ”伪军同胞，炸药已经装好了，快下来吧！不下来的话你们就要跳舞啦！”可是冯扒皮还不相信，耀武扬威地喊说: ”跳就跳吧！我要瞧瞧你们怎么个炸法？”

太阳平西的时候，一切准备好了。伪军还不投降，爆破组把火线点着，宋铁柱向敌人进行最后一次喊话: “伪军同胞们，赶快下来吧！火捻子已经点着了，就要炸啦！”冯扒皮这条没鼻子的狗，死不相信人民的力量，还在得意洋洋地朝这边喊: “岗楼炸不了，你们尽吓唬人，你们这些穷八路有什么用……”

冯扒皮话还没有说完，那一躺柜炸药闷雷似的响了，岗楼忽地蹿起来半天高，破瓦木片四处乱飞，敌人一个个都炸得没影了。他们跑上去一看，人都炸死，枪也炸坏。冯扒皮吓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三十八

战斗进行了一天，最后只剩下基督教堂那里的两个大岗楼还没拿下来，冯宝璋、侯世昌、郭三麻子仍龟缩在里边顽抗。上级让部队暂时撤到城外休息。战士们兴奋地等待着攻击的命令。宋铁柱叫高亮儿带着队伍走了，他带着手枪组，配合大部队拿下大岗楼，心里挺兴奋: 这回看冯宝璋、侯世昌、郭三麻子往哪里跑。

天快黑了，司令部岳司令员下达命令: 今晚一定要打下基督教堂那里的两个大岗楼。战斗很快打响了，岗楼里的敌人，受了冯宝璋的欺骗，以为还会有援兵到来，仍然负隅顽抗，战斗进行得格外激烈。冯宝璋、侯世昌、郭三麻子都被包围在里面。

天黑了，战士们用机枪、步枪、掷弹筒正在攻打，忽然西北角，黑云涌过来，又是风，又是雨，还夹着大冰雹子。

司令部岳司令员立刻下达一道命令，叫战士们暂时在老百姓屋里躲一躲雷雨，等到下过雹子后再攻打。

休息了一会，宋铁柱恨不得把冯宝璋等人一下子都捉住。

战士们决心制伏顽敌，在岗楼对面的墙上挖了个窟窿，部队弄来了两大桶汽油，用管子吸饱了汽油向岗楼上喷射。接着，掷弹筒配合着打，一打过去，岗楼着火了。东、西两个大岗楼火焰直冲天上，火越来越大，岗楼上一会儿就没动静了。估计里面活着的敌人已经不多了。陈老耿命令宋铁柱带一个手枪组，配合司令部一排人，找来一个梯子，从东北角翻墙摸进岗楼后面的基督教堂的洋房里，去进行搜索，想活捉冯宝璋、侯世昌、郭三麻子。

火光熄灭后，天显得格外黑，不知什么时候又刷刷地下起雨来，战士们打着手电筒，踏着敌人的尸体，冲进冯宝璋的屋里。他们四处都照过，只见满屋子东西乱七八糟的，出乎意外地，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大家又气又恨地说: “他妈的，准是跑到城里去了！”

原来冯宝璋、侯世昌这两个狡猾的家伙，早已在墙根下挖好洞，岗楼一着火，他们便带上几个亲信，从洞里钻出来，趁着天黑，翻过望城镇围墙，准备坐船到县城去。

我军早已做好攻打县城的准备，除正规军外，还动员了四乡的民兵和老百姓，一共好几千人。第二天晚上，就按照部署，把县城团团围住。

跑到县城的冯宝璋，见已兵临城下，慌忙去找坂田司令商量对策。只见坂田司令正直棍似地立在一个小铜佛前，口中念念有词，祈求菩萨保佑他安全回国。

冯宝璋退出去，明白大势已去，一面幻想着援兵来救，一面安顿老婆，收拾金银衣物，准备突围逃命。

半夜里，我军的冲锋号响了！机枪、手榴弹响成一片，敌人早已无心恋战，南门、东门的伪军很快放下武器，开门投降，我军迅速冲进去。

冯宝璋、侯世昌和坂田司令，带着一小股残敌，从北门突围，妄图向西安方向逃窜，他们用两挺机枪猛烈扫射，拼命往外冲。

宋铁柱、高亮儿的队伍正守在北门，见机枪打得很猛，他们暂时停止射击。等敌人慌慌张张地跑到跟前，手榴弹就像雨点似地甩出去，敌人死伤多半，剩下的四下乱窜奔逃。

冯宝璋、侯世昌和坂田司令，趁着浓烟，带着几个残敌逃出了城。宋铁柱、高亮儿带着几个人在后面紧紧追赶……

三十九

却说那天冯宝璋等人在下雹子时，就挖穿墙角洞钻出去，爬到墙上。侯世昌用绳子把冯宝璋等人一个个吊到城外。

他们一齐摸到河边，冯宝璋望见河对岸有人把守，就一面假装打小老婆，一面还大声地骂: “他妈的，你这个汉奸老婆，抓住了还不走！”

队员王胆小喝问他们: “口令！”冯宝璋说: “我们是分区司令部的，抓住了冯宝璋的小老婆，快摆船过来！”

王胆小信以为真，马上过去三只小船。冯宝璋等一行人，上了船，划起来，还一点都弄不明白。

上了岸，王胆小等四个队员，还给他们领路。后边的伪军，见堤边有窝棚，就钻进去抢东西。

有个老百姓，暗里拉拉队员王团儿说: “看上去这可不像咱们的人啊！哪有这样的八路军？”

王团儿忙追上去，抓住一个掉队的伪军，用枪堵住他的胸口说: “别喊！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伪军连忙把一支大枪交给王团儿，说是前面过去的就是冯宝璋。王团儿一听，急得不得了。

王团儿叫几个老百姓看着伪军，提起大枪，飞奔回去，碰见宋铁柱和高亮儿，就报告冯宝璋逃跑的经过。

宋铁柱和高亮儿急忙集合三十多人，找了三只船，一齐去追。划船的老百姓，听说冯宝璋逃走，拼命地划着浆。

三只船，追了好些路，月亮上来了，一行人就上了堤。沿着堤的东坡，搜索前进。

跑了不远，突然前面开了火，一排子弹扫射过来，两方隔着堤打起来。可是打了半天，谁也打不着谁。

宋铁柱和高亮儿想了个办法，由高亮儿领一班人直往前跑。跑了半里路，搜索过第，再包抄过来。

宋铁柱带领队员们，也越过堤，两下夹攻，一下子就把敌人都按住了，夺下武器，一个个捆起来。

王胆小等队员的手被反绑着，一见自己人来了，王胆小一面哭，一面跺脚，说是冯宝璋带人已坐船逃走了。他说: “咳咳，冯宝璋这个王八蛋，带着小老婆，已同侯世昌等在马家口坐船逃走了！”

冯宝璋、侯世昌等一行人，是逃到城里去了。

党组织决定派人到城关开辟工作。大热天，程小兰自告奋勇，要到城关去开辟工作。

同志们知道她去过开辟地区，很有办法，都同意了。她就在身边藏好小手枪，改扮成老百姓模样。

四十

程小兰自告奋勇承担了艰苦的任务。黄昏时分，由一个熟人带路，替她抱着小顺混到城关，住进史大姐的母亲史大娘家里。

程小兰通过史大娘，争取了史大娘的外甥女儿刘兰儿，刘兰儿过去参加过妇救会，同小兰早就认识。“五一”大扫荡逃进城关，人有点模样，郭三麻子和伪班长崔小黑家都争她。程小兰让她做崔小黑的反正工作。

刘兰儿把崔小黑带来见程小兰。崔小黑摇头晃脑地说: “当汉奸不是人干的。郭三麻子仗着有权有势，把人踩在脚底下，只要八路军给我助劲，什么事都能办成！”程小兰给他讲完胜利形势后，要他多联络人。

崔小黑把他手下一个姓赵的副班长联络好。这天晚上正想去找刘兰儿，侯世昌却来拉崔小黑和郭三麻子一块儿到后院喝酒。

喝酒中间，郭三麻子打发卫兵去找刘兰儿，她推说有病不能来。郭三麻子瞪了一眼崔小黑，冷笑着说: “哼，这两天我顾不上去，他妈的说不定谁在背后搞鬼呢！”崔小黑闷着头喝酒，假装没听见。

侯世昌瞧着他两个，嬉皮笑脸地说: “哈呀，今天这个菜，可有点儿酸溜溜啊！”郭三麻子酒劲更来了，指着崔小黑的鼻子说: “你小子别装蒜！你当我不知道啊！”崔小黑顶上一句: “人家不来，碍我什么事儿？”

郭三麻子见他一个小小的班长，竟然这样嘴硬，更火上添油，跳起来就打了他一耳光，嘴里还祖宗十八代的骂，侯世昌看他喝醉了，忙推他到里间屋去。

崔小黑挨了打，憋了一肚子气，又喝多了酒，由不得气愤愤地嘟囔: “好厉害，我惹不起你！早晚有人来收拾你。等着瞧吧，脑袋晃不了几天啦！”说完也堵气回前院去了。

侯世昌琢磨着崔小黑的话，忙暗暗地跟到前院，站在崔小黑窗外，只听崔小黑对赵班长说:“我可等不及了，明天一早，我就商量那个事去。他妈的，非崩了这个兔崽子不可！”

半夜里，崔小黑和赵班长睡得正香，突然来了几个人把他俩捆起来，带到后院。崔小黑知道事儿发作了，吓得浑身发抖，下巴贴着胸儿，汗珠子砸地面，心里撑不住劲。郭三麻子掏枪要崩他。

崔小黑扑通跪下求饶。侯世昌拍着胸脯说: “我在日本司令，冯大队长那儿，还有点儿面子，你说吧，我保你命！”崔小黑就全招了。

郭三麻子听说崔小黑和刘兰儿串通一气，要谋害他的性命，气得粒粒麻子都涨红了。崔小黑爬过去抱着郭三麻子的腿哀求，又是哭，又是喊；郭三麻子使劲踢了他一脚，当场就用刺刀把他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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