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面对北平城内的一片废墟，慈禧太后将会想起他捕杀“戊戌六君子”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时的大清还能勉强能挥动拳头，张之洞、李鸿章等帝国肱骨维持着列祖列宗留下的江山社稷，义和团运动的火焰也才刚刚开始燃烧，一切都还算过得去。总之，世界变化虽大，但她的“满汉全席”还有120道菜，没有什么是要迫切地去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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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时代变了。大清没有抓住最后两根救命稻草，“义和团”与“戊戌变法”被慈禧亲手葬送，这对她来说也许还不算什么。但是八国联军的战火烧进北平城的时候，南方督抚们却搞起了“东南互保”，没有一人听她号令，偌大的大清无兵可用，皇室颜面扫地。

于是，慈禧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变法图强是个好主意，但大清只能变一点点，不能变多了。变法力度要是大了，像谭嗣同、康有为他们说的那样，自己的垂帘听政的位置就保不住了。于是，“戊戌变法”失败后，慈禧继续沿用老路子，选派一批优秀人才去往欧洲、美国、日本等地留学，回来为大清巩固江山。鲁迅曾经写过一篇《藤野先生》，其中讲的就是这群蓄着辫子的留学生。

这就是思维局限，当时在西方的教育中，各大学科无所不包。大清的读书人却还在皓首穷经，抱着八股文模板啃之又啃。虽然精通儒学，但真就变成了“百无一用是书生”。所以，即使派上几千几万人去留学深造，也只是相当于往撕裂的伤口上贴创可贴，根本止不住血。

大清不乏有识之士，几千年的“忠君”思想影响下，他们还想维护清朝的统治，于是自1901年9月起，清廷在压力下实行了“新政”，包括从制度上下手改革教育体系。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要求废除自隋朝开始的科举。1903年，张之洞与袁世凯两位实权派在奏章中，首次向清廷提出废除科举。

慈禧自然不乐意，科举可是封建王朝选拔人才的唯一渠道，科举出身的人别的不说，起码学的内容是对清廷绝对忠心的儒家经典。但是，废除科举已经是大势所趋。早在1898年，京师大学堂就预示了科举制度的消亡，京师大学堂强调“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原则。并且，毕业生不需要参与科举就可以拿到贡生、进士等头衔。传统的科举怎么看都显得落后了。

但若是“废除科举”的这一刀砍下去，无异于使清廷得罪天下读书人。废除科举后，新的学校能不能代替原来的私塾？那些寒门子弟日后的晋升渠道在哪里？科举体系下的人又该何去何从呢？慈禧也知道大势不可阻挡，同意先让科举减招。

1905年9月2日，这是慈禧于深宫之内最焦虑的一天，张之洞、袁世凯给出了“最后通牒”，要求立刻停止科举。在他们身后，国民变法图强的呼声越来越大，连封疆大吏们也不愿意支持清廷。尽管慈禧百般不情愿，但迫于压力，她还是同意了两人的奏章。于是，在中国延续了1300年的科举制度终于废除了。

这一年显得非常荒诞，慈禧还在为废除科举一事发愁时，瑞士科学家爱因斯坦在这一整年时间里发表了六篇学术论文，讲的正是对后世影响巨大的狭义相对论。他使用微分几何，线性代数等工具，探索关于时空结构的问题，狭义相对论后来成为了现代物理理论的基础之一。

与此同时，柏林市中心内高楼林立，伦敦工业区的工厂冒着滚滚黑烟，香榭丽舍大道上的汽车川流不息，塞纳河畔停泊着数以百计的轮船，欧美科学家们的实验室摞着一沓沓的学术成果。反观李鸿章去美国考察，不明白电梯是个什么物件儿，还说“房间太小了，连个椅子都摆不下”。

上世纪20年代的美国

那时的大清几乎全方面落后西方，还被西方列强屡次侵略、割地。即使这样，清廷依旧不愿意从根本上改变现状。为了维护统治集团的利益，一些“变法”要不是迫于压力，要不就是流于表面。这逐渐让另一批有识之士意识到——清廷已经无可救药。7年后的1912年，辛亥革命爆发，清廷结束了它二百六十八年的统治，神州大地终于迎来一片崭新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