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中记载了南北朝时南陈后主陈叔宝的爱妃张丽华最后的结局。因为晋王杨广觊觎张丽华的美貌,伐陈大将高颎不理会杨广派来的使者,也就是自己的儿子德弘的命令,直接斩杀了张丽华。并且高颎斩杀张丽华的时候还振振有词:“昔太公蒙面以斩妲己,今岂可留丽华!”于是一代妖妃张丽华便被斩杀于青溪。不过高颎的话带出了一件历史公案,那就是妲己之死。姜太公真的蒙面斩妲己了吗?
01妲己的来历
妲己是纣王的宠妃,她的来历在历史上有明确的记载。《今本竹书纪年》说:“九年,王师伐有苏,获妲己以归。”《国语•晋语》说:“殷辛伐有苏,有苏氏以妲己女焉。”可见妲己应该是一个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她的部族应该是华夏大地上的一个小方国。因为遭到殷商的进攻,所以才把妲己作为礼物献给了纣王。这倒是与封神演义中的情节有些关联,只不过封神中冀州侯苏护是主动造反,而历史上他是遭到了殷商的主动进攻罢了。
(资料图片)
有苏氏是一个部族的名称,所以妲己后来才被称为苏妲己。至于妲己在有苏氏部落中的地位,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她会是部族族长的女儿,也许她只是部族中普通的一员。但为了整个部族的利益,她被献给了纣王。至于有苏氏部族后来的命运,史书上就不见记载了。所以妲己进入纣王的后宫应该说是一个悲剧,但也是那个年代的常见现象。后来的晋献公进攻骊戎得到了骊姬,导致晋国混乱,与纣王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像妲己、骊姬这类女子本身就是战争的牺牲品,她们并不想卷入这权力的漩涡,但历史把她们卷了进去。她们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在时代的大潮里挣扎,至于伤害到了其他人,那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妲己这个名字很特别,殷商时代的女子有名字吗?据史书记载,那时的女子应该是没有名字的,所以妲己很可能只是个美女的别称。就像骊姬是骊戎的美女,褒姒是褒国的美女一样,妲己应该也只是个美女的称呼而已。可是妲己的名字却传得众人皆知,这与她的历史定位密不可分。
02成绩
妲己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她是最早被钉在红颜祸水柱子上的祸国妖女之一。这可不仅仅是小说中的演义传奇故事,而是明晃晃地记载在史书上的。《史记》中说:“(纣王)好酒淫乐,嬖于妇人。爱妲己,妲己之言是从。”也就是说,纣王的耳根子特别软,只要妲己出了什么主意,他必然会遵从。殷商时代女人的地位到底怎样,我们不应该抱有太高的期望,但妲己在纣王的宫廷里地位应该是很高的。
连周武王吊民伐罪讨伐纣王的檄文里都明确提到了纣王的女人:“今殷王纣乃用其妇人之言,自绝于天,毁坏其三正,……怡说妇人。”这里的妇人指的应该就是妲己,因为殷本纪里周武王就斩杀了妲己。之后在牧野之战决战前,周武王又一次历数了纣王的罪恶,其中之一还是与女人有关:“古人有言‘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殷王纣维妇人言是用,……”
周武王只是指责纣王惟妇人之言是用,至于这个妇人到底出了什么祸国殃民的馊主意,周武王并没有说。纣王能够听进妇人的言语,应该也是一种进步。殷商历史上有一位女英雄叫作妇好,她的能力可不比男子差,所以殷商朝堂上可能并没有那么歧视妇女。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妲己的罪名也就越来越多了。妲己一开始还只是陪着纣王吃喝玩乐,耽误纣王处理朝政,接着就是鼓动纣王造酒池肉林,亭台楼阁。
然后就是炮烙虿盆等可怕的刑具,最后就开始虐杀百姓以验证胚胎的性别和大腿骨髓的虚实。到了小说话本里,妲己就直接成了狐狸精了。不但对忠良们各种构陷,还直接开始以人为食了。于是妲己这个狐狸精的罪名算是坐实了,已经成了百姓们喜闻乐见的设定,妲己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了。既然妲己是这样一个红颜祸水,那她的下场必然要满足广大民众的期望,于是便有了“姜太公蒙面斩妲己”的传说。
03斩杀
关于妲己的死,史书上是有记载的。《史记•殷本纪》中有如下记载:“甲子日,纣兵败。纣走入,登鹿台,衣其宝玉衣,赴火而死。周武王遂斩纣头,县之大白旗。杀妲己。”殷本纪中妲己是被周武王杀死的,并没有蒙面一说。周武王作为一代圣君,自然不会被美色迷惑,所以他直接斩杀了妲己,并没有什么拖泥带水。可见乱世中一个女人的命运有多悲哀,男人失败了,他的一切就都成了砧板上的肉。女人只能任人宰割,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妲己可能试图挣扎求活,但她是周武王檄文上点过名的,所以她只能一死谢罪。
而在《史记•周本纪》中妲己的死亡记载却是不一样的。周本纪中记载:
“(周武王)遂入,至纣死所。武王自射之,三发而后下车,以轻剑击之,以黄钺斩纣头,县大白之旗。已而至纣之嬖妾二女,二女皆经自杀。武王又射三发,击以剑,斩以玄钺,县其头小白之旗。武王已乃出复军。”
在这里并没有提到妲己,只是提到了纣王两个宠爱的女人。她们并没有试图苟活,在周军杀入皇宫之前,她们就已经自杀了。这也是古代战争中常见的场景,男人们失败了,她的女人们也会跟着一起赴难。因为她们知道她们是没有活路的,即使能够苟活下来也会失去原来养尊处优的地位。如果成为了别人的奴隶,那还不如一死了之,最起码不会受辱。那两个自杀的女人中可能就有妲己,她们和纣王一样被周武王砍了脑袋挂在了旗上示众。史书上的妲己虽然是一个美女,但还不至于让人蒙面去斩杀她。蒙面斩妲己的传说更多的是出现在小说话本中。
04蒙面
妲己魅惑众生的情节首先应该是出现在民间野史传说中,《武王伐纣平话》中记载的妲己就具备了这一特征。这里的妲己就已经是九尾妖狐了。当妲己被擒,将要被斩杀之时,她还能魅惑刽子手:
“二声鼓响,于小白旗下,刽子手待斩妲己。妲己回首戏刽子,用千娇百媚妖眼戏之,刽子坠刀于地,不忍杀之。太公大怒,令教斩了刽子,又教一刽子去斩,刽子持刀待斩妲己,妲己回首戏刽子。刽子见千娇百媚,刽子又坠刀落地,不忍斩之。太公大怒,又斩了刽子。”
这里的妲己就不是一般的红颜祸水了,姜子牙连杀了两名刽子手都不能阻止刽子手手下留情。最后还是姜子牙让人用七尺生绢把妲己裹了起来,不让人见到她的容貌,避免受到她的魅惑,才最后斩杀了妲己。不过不是姜太公蒙面斩妲己,而是把妲己蒙起来斩杀了。《封神演义》中也有类似的情节,妲己魅惑众生,刽子手们也没有办法斩杀妲己。最后还是靠着陆压的斩仙飞刀斩杀了妲己。
05尾声
妲己魅惑众生,以至于没有人能够忍心斩杀妲己。于是民间出现了“姜太公蒙面斩妲己”的传说,这一传说不但流传了下来,还被司马光写进了《资治通鉴》中成为大宋皇帝治国的经验教训。这比周武王直接斩杀了妲己更有色彩,妲己的美貌,姜太公的不忍,战争的残酷,这一切都在这一句话中展现得淋漓尽致。由此也想到了“关公月下斩貂蝉”,这也是同样的手法。让我们既同情那战争中可怜的女子,也对关羽产生另外的复杂感情,谴责还是佩服?人还是复杂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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