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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时讯:张居正的悲剧:辨清一个人的身份,真的很重要
2022-08-28 19:28:44 来源: 腾讯网

(张居正,图片来自网络)


(相关资料图)

臣不揣愚陋,日夜思惟,谨就今时之所宜者,条为六事,开款上请,用备圣明采择。臣又自惟,幸得以经术,遭逢圣主,备位辅弼,朝夕与同事诸臣,寅恭谐协,凡有所见,自可随事纳忠,似不必更有建白。

——《陈六事疏》

不难想象,隆庆二年,在书写《陈六事疏》时,身为“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的张居正把满腔政治希望,都寄托在隆庆帝身上。遗憾的是,张居正言之谆谆,隆庆帝听之藐藐,仅仅“知道了”三个字的批阅,便把张居正的疏言束之高阁。

这并不是张居正第一次在皇家碰壁,也绝不是张居正最后一次被帝王之家所褫权。

然而,如我们所料,张居正不曾灰心,他是熊熊烈火,或许,欲让其灭,先让其亡,只有彻底撤掉燃火枯柴,才能让其政治改革的主张和意念彻底埋没。《陈六事疏》虽然被隆庆帝无视,然其中的改革谛见,正如一轮红日在酝酿,直等到晨曦之机,便从峨峨东山之巅喷薄而出。

隆庆六年,穆宗驾崩。年仅十岁的朱翊钧即位,而这朱翊钧,恰恰是张居正的学生。前十年,由于皇帝年幼,其母李太后代为听证,并把朝廷内外一切军政国事都交由张居正主持裁决。张居正不辜帝望,宵衣旰食,就以《陈六事疏》中的观点为星星火点,在万历天朝旷野里大肆改革着,燃烧着,直至烧出一片“万历中兴”的大明残照。

或许,政治得意的张居正早早就为自己以及家族的悲惨命运打好草稿,但他又或许,从来没有料到,张家氏族的掘墓人和送葬人,竟然是自己一手教育出来的朱翊钧。在张居正去世后不到半年时间,朱翊钧开启了清算自己老师张居正的大幕,他不仅收回曾经赐予恩师的各种旨号,还抄其家,毁其墓,只差一点就刨开张居正的棺柩,鞭挞张居正的腐尸。

毋庸置疑,张居正是一位十分成功的政治家,或者说是改革家,但是,他绝不是一位成功的教育家。如果历史允许,我们退一步回看,张居正如果不是朱翊钧的老师而仅以政治家的身份存在,其历史结局或许又会迥然大异,不至如斯般让后人唏嘘。

那么,为师之路上,张居正到底是如何得罪朱翊钧,让其罔顾江湖朝野质疑,从而做出如此极端的选择?如果要回答这一问题,我们还得溯本正源,从张居正的教育方式上说起。

时至仲夏,暑气炎炎。

隆庆六年六月十日,中极殿内,一个十岁的孩子,身着衮冕,在山呼万岁的鼓乐声中,稳稳地却极不情愿地登上皇帝宝座。这个孩子,就是开创“万历中兴”的明神宗朱翊钧。斯时,隆庆刚逝,朱翊钧一方面年幼无知,毫无为帝之备,一方面还沉湎在丧父之痛中不能自拔。登基之为,亦是朝纲众大臣三次“规劝”而无奈受之。就此而言,十岁的朱翊钧虽在帝位,却也是茫然无序,不知成帝所为。

幸好,此时依然有母后李氏相持,“大伴”冯宝相顾,更有老师张居正为其出谋划策,治理江山社稷。张居正是一个倔强而绝对正派的人,为了国事昌盛,他不忧硬杠朱翊钧。有贪墨阿谀之嫌的内外老臣,则成了张居正的眼中刺,不除不快,即使是自己的家人。作为君臣,纵览整个人类社会发展,张居正无疑都是出类拔萃的,他秉正天理,为国利兴除弊。在短短九年时间,不仅让国库充盈,国防强化,更是集权皇室。然而,张居正全然不知,其祸根,蔓延千里,而一切,都从此时蔓延开来。

有人认为,是改革的甜头让张居正在内阁呼风唤雨,从而自大意满,导致朱翊钧在其死后抄家清算。然祸根,依然是其“为师”之径。张居正和朱翊钧之间的关系,有臣君的等级约束,也有师生的相辅恩情。从朱君张臣的关系来看,朱翊钧赞成、依附张居正,但是,从朱生张师的关系来看,张居正忽视了朱翊钧的成长,一直用看孩童的忧虑眼光来待朱翊钧,而急需成长空间的朱翊钧对张居正的压迫和束缚,越来越抗拒,越来越不满,也越来越压抑和愤怒。

张居正恍然大悟:朱翊钧长大了!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因为,朱翊钧真的长大了!

长大了的朱翊钧并没有真正长大,他左手紧紧握住张居正的辅佐大棒,右手却努力地想推开张居正的干涉。张居正,成了朱翊钧最甜蜜的鸩酒。他离不开张居正,因为张居正在政治上的改革已显成效,“万历中兴”的道路是张居正铺就的,当然,铺就此路并非一帆风顺,张居正改革时得罪了皇亲国戚,十九年未归家探视亲人,但是,“万历中兴”是朱翊钧的。身为帝王,朱翊钧不用日夜操劳,便可坐享张居正的改革功绩,作为领导,谁不希望有如此下属相拥。张居正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为了国事,他甘心付出,如一头老牛。这里的老牛,只是标注张居正的付出风格,因为,如果用“老牛”来形容张居正,那就大错特错了。张居正被叫做“铁面宰相”,他为人冷峻,严苛,如狼。

正是这一性格,让朱翊钧无法接受。因为,在张居正的眼里,朱翊钧是自己的学生,更是尊尊赫赫的大明帝王,他任劳任怨,兢兢业业,为自己的学生,也为自己的君主,付出一切,燃烧一切。

但是,直到生命消亡,张居正都没有意识到,朱翊钧是一个孩子,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因为身为帝王,朱翊钧极不情愿的活在各种角色扮演之中,他大明的帝王,他张居正的学生,他是母亲的儿子。

他从来不是真正的自己!

朱翊钧也试图寻找自己,但是,寻找,就必须有障碍突破,他需要突破的最大障碍,就是对自己“爱之深,责之切”的张居正。十岁时,朱翊钧和客用玩青蛙被张居正大声斥责,二十岁时,朱翊钧调戏宫女的丑闻被张居正毫不客气地登上国家新闻报纸,供全国老百姓品头论足。

张居正心里,朱翊钧是帝王,又不是帝王。

朱翊钧心里,自己是帝王,又不是帝王。

张居正是成功的政治家,但确实是失败的教育家。

他因兴国之举,若称之为大明“诸葛”,实不为过。然而,他对朱翊钧的身份辨识以及教育方式,却加速了大明倾颓的节奏。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一般情况下,我们往往会把这句话贴给乱世暴民,然而,观照大明帝王的朱翊钧,又何尝不是如此。张居正的把持,张居正的高压管理和要求,让朱翊钧在其逝世后清其算,抄其家。

而朱翊钧,也在这种高压要求之下,心理畸形,在张居正去世后因立太子问题和大臣争执,从而二十八年执拗不上朝,不理国事。

朱翊钧驾崩二十四年后,大明王朝,也燃尽最后一滴蜡泪花,油尽灯枯,倾覆在大清铁骑之下,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任秋风瑟瑟,再也没有溅起半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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