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剧《雍正王朝》中,随着猛虎出高墙的十三阿哥胤祥带兵进驻畅春园那一刻起,夺嫡之争尘埃落定,四阿哥胤禛顺利继位,是为雍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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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掌控一切大局后,雍正迫不及待地赶回了潜邸,雍正回到潜邸的第一时间做的第一件事是寻找谋士邬思道,说的第一句话是:“邬先生呢?”
雍正这么着急忙慌地想要见到邬思道,难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很显然不是,从他后面的话一系列话,比如“乍逢大变,宫里情形晦暗不明,回来略住一晚”就可以推断出来。成年且有实力的兄弟们都被他以为康熙守陵为由控制在了宫里,并且还下旨将京城九门暂时封闭,天下兵马非奉旨不得擅调一卒!还有什么晦暗不明的呢?
而首席谋士邬思道似乎连一刻也不愿意多待,急忙慌地就向雍正提出了辞职,就连“今日同饮庆功酒”的心思也没有。
那么,在雍正继位后,邬思道为何要迫不及待地走呢?
首先,得从二人直接的身份转变来看,雍正继位前,他们二人是“半师半友”的关系,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什么话都可以谈,连“上不告父母,下可告妻儿”的极隐秘之事,都可以倾心相告,邬思道甚至还经常摆出“教导”雍正的架势。
而雍正继位后,他们之间有了一堵看不见的高墙,即便从前再怎么亲近的至交,也是有了隔阂的,毕竟君臣有别,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君臣名分已定,师友之情皆疏。
其次,得从二人对彼此的了解以及心理变化来说。雍正见到邬思道后,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二人互相打量着对方,似乎都在对方身上寻找着某种东西。
雍正的目光一凛,落在邬思道身上,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失落,一种自己无法把握的大江东流、雪落无痕的失落。
邬思道的目光则落在那须发碜然的憔悴的面容上,他同样也感觉到了一种失落,一种写完了一部巨著的最后一个字却无法回头重读一遍的失落。
当然了,这种沉默和对视只是停留了一会儿,接着他们之间上演了一番精彩的心理博弈,最终达成了彼此都能接受的一种方式——半隐,邬思道才得以功成身退。
下面就来解读一下二人之间精彩的心理博弈以及他们是如何达成“半隐”的共识的。
邬思道与雍正之间高手博弈,每段话都暗藏玄机,还能做到点到为止
在《雍正王朝》中,邬思道可谓智近于妖的存在,似乎他能洞察一切,正是邬思道高深莫测的智慧,帮助四阿哥胤禛一步步解开迷局和各种陷阱,最终从惨烈的“九子夺嫡”中胜出,继承大统。邬思道也实现了人生目标和价值。
康熙驾崩当晚的情形极为紧张刺激,首先是康熙通知所有阿哥入宫觐见,明白人都知道此刻召集所有阿哥的意义,因此,八阿哥一伙在入宫前进行了一番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布置,四阿哥胤禛当然也没闲着,在与邬思道合计后,留下了“钦差关防大印”以备不测。
最终十三阿哥猛虎出高墙,恩威并用地控制了八阿哥胤禩以为尽在掌握的丰台大营,然后,点齐兵马进驻畅春园勤王护驾,随着十三阿哥胤祥的到来,八阿哥胤禩一伙意识到翻腾不起浪了,只能乖乖叩拜新君雍正,至此,夺嫡之争尘埃落定。
在颁布了诸多旨意,控制了需要控制的人后,新君雍正没留在宫里,而是迫不及待地龙回潜邸,那么,他回来潜邸的目的何在?是为了怀旧一下?当然不是,他迫不及待地赶回来只是因为,这里还有人需要他亲自来“安排”,此人正助他登顶的神人邬思道。
邬思道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刻的到来,因此,他早就打包好了行囊等待着雍正的到来,邬思道这样的智者自然明白“兔死狗烹”的道理,更何况,以他对雍正的了解,自然明白雍正并非什么恩主。
邬思道和雍正的每一段对话可以说是充满了试探,暗含着心理博弈。
看到雍正到来后,二人先是短暂的沉默,邬思道是明白人,在短暂的互相打量后,以跪拜新君打破了沉默,这一点可以说是做的恰到好处,雍正对这一跪也很满意。
所以,雍正走过去,抬手虚扶了一把邬思道,接着开口说道:我本不该回来,但乍逢大变,情形还不是太稳定,回来将就着住一晚,这一天折腾的我身心俱惫,这不,我刚忙完,特意赶回来见见邬先生,咱们再拉拉话,对于先生你我是万分感激,倘若没有你的辅佐,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感谢先生对我毫无保留的相助。
听完雍正的话,邬思道这时的内心反应和变化是:
你就算了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咱俩谁不了解谁啊,我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其实只看到了第三层,而你以为我还在第二层,实际上,我在大气层。
心理反应归心理反应,邬思道可不会说出来,看破如果说破,还怎么脱身呢?因此,邬思道嘴上谦恭的立马说道:万岁您之所以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是因为您本身上佳的资质,您有人中龙凤之资,先帝选中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的功劳微不足道,只是帮您写写报告,整理整理文案,写写发言稿,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谈不上任何功劳啊。
雍正一边听邬思道说话,一边思索着邬思道的言外之意,他这时的心理变化是:
老邬啊老邬,你就可劲瞎吹吧,我能不知道你有多精明,这一路艰难险阻走过来,你帮我理清了那么复杂的问题,说实话,我压根搞不清楚我家老爷子的想法,但你却能极其精准的把握他老人家的想法,分析的那么透彻,还能想出那么精妙的应对之策,此时想起来,我都后背发凉,对于我,你更是了解,而且我的所有事都没避着你,尽数在你的掌握之中。
二人都是心术高手,雍正也不可能点破邬思道的内心想法,所以他接着说道:
邬先生你太谦虚了,你有麒麟之才,堪比古之张良、诸葛亮,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以先生的才能,我正打算重用于你,但是,你的位置目前还不好安排,安排的太低说不过去,安排的太高呢,会引起别人的非议,因为一直是我的私下里的幕僚,,而且你也没有正式的考取过功名,但是您放心,我把一切捋顺之后,一定会合理地给你安排个好位置。
邬思道听完雍正的话后,内心的变化是:
您歇菜吧,你大半夜地赶回来想干什么我还不知道吗?坎儿的悲剧至今在我内心里隐隐作痛,你不就是怕我有朝一日把秘密说出去吗?你不就是想秘密地处置我这样的人吗?
一场心理博弈杀至中盘,正在这关键的时间节点,十七阿哥胤礼突然求见雍正,来的可谓很巧,因此,很多人猜测十七阿哥是雍正找来除掉邬思道的,其实不然,除掉邬思道用一杯酒或者一个侍卫就足够了,犯不着用一个皇子。实际上,在原著中,十七阿哥帮着雍正控制了丰台大营,他此刻是来汇报关防顺带着邀功的。
雍正刚要召见十七阿哥,邬思道适时地出言劝阻了,可以说,十七阿哥的到来为邬思道接下来的博弈帮了一个忙,在雍正看来丰台大营既已被胤祥全线接管就绝对可靠,连扫雪开道调动兵马都安排了。
奈何邬思道老谋深算棋高一着,用互不统属的五路人马汇聚在一起,明面上是为了保护雍正,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了自己,避免雍正立马挥下“狡兔死走狗烹”的屠刀,也用“天子门前无私事”的回答保全了急不可耐冒进请功的十七阿哥。
邬思道是这样劝谏雍正的:
万岁,现在跟以往不一样,您已是天子,而天子就不该有私事,倘若十七爷有公事,完全可以到朝会上去说,如果十七爷有私事找您,这大半夜的就更不该见,天子行的是正大光明之事,这样办最合理。
雍正听邬思道这样说也就作罢了,他说道:实际上,见见自己亲兄弟也没什么,但先生言之有理,我就不见老十七了,有事明天朝会上说。
邬思道乘着这个时机赶紧说道:在万岁僭邸蒙恩十余年,顾问侍从,无不听之言,无不从之计,无数惊涛骇浪之中早已殚精竭虑耗尽心力,譬如已经熬干了的药渣,万岁何堪再用?倘若万岁念思道忠贞不贰之心,放臣还山,沐浴圣化之中,舞鹤升平之世,在万岁为全始全终之主,在臣为明哲知理之臣,传之后世,亦为一段风云际会佳话。万岁若不允臣之所请,臣今夜就仰药自尽,不伤圣人知人之明!
邬思道此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向雍正表面绝不从政,用不泄密,让雍正放心。接着又说了他的“三忌和三不可用。”
第一,邬思道表明自己是个残疾之人,这样的人是不能考取功名的,也是摆不到台面上的。
第二,邬思道曾经大闹过康熙三十六年的南闱科场,是有罪之人,曾被关在了大狱数十载,如果雍正用他,就是对先帝的不孝,会引来别人非议。
第三,邬思道向雍正表明,他曾助雍正夺嫡,用的是阴谋,这样的人如今不适合再用,雍正应该开科取士,广纳天下英才才是正道。
邬思道此时向雍正表明自己已无心从政,只想在有生之年踏足江湖,游山玩水,何况自己的那点子“才”早都用完了,熬干了。
“半隐”是关键,是二人都能接受的方式
邬思道用这样一番话明了自己的归隐之心,雍正也明白了邬思道的用意,因此说道:“邬先生,你是不是想归隐?”邬思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于是点头称是,但归隐也不能完全由着自己的想法,得让雍正说出来才有效,才能安全地归隐。
雍正慢慢地踱步,望着窗外说道:“看起来还是你比我幸运哪。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乡,你打算怎么隐?”
邬思道隐住内心的激动说道:臣既不想大隐,也不想中隐,更不想小隐,臣想半隐。
邬思道创造了“半隐”的新词,就是想让雍正放心,可以说是非常明智,不能让雍正找不到他,雍正不会让他落入他人之手,只能自己找个好理由把自己交出去,这是最好的选择。
邬思道给出的理由是:
第一,臣孑然一身,身无分文,如果全隐,必然饿死。第二,臣和皇上君臣际遇十几年,一朝离别,皇上一定会想念臣,臣也一定会想念皇上。臣如果全隐了,万一皇上想念起臣来,却找不到臣,臣心何安?因此,臣想找一个既能吃饭,又能让皇上找到臣的地方半隐起来,既使臣在有生之年有所依靠,又全了我们君臣这段恩遇。
邬思道说这番理由就是想让雍正替他找这个“半隐”的去处,这样雍正才能真正放心,这个去处是哪里呢?其实,邬思道和雍正都想到了一个人——李卫。
李卫对雍正的忠诚那是铁打的,雍正说西李卫绝不往东,而邬思道了解李卫,更知道雍正放心李卫,而且李卫也是他能把握住的人,如果这个人是年羹尧,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年羹尧的忠诚是相对的,而且他是出了名的大胆狠辣,雍正不可能把邬思道这样的人放年羹尧身边,而邬思道更不可能去年羹尧那,待在年羹尧身边还不如待在雍正身边强。
邬思道能于富贵荣华处脱身而去,是睿智也是福气。鸟尽弓藏,古已有之,奈何多少人不懂得功成身退。邬思道懂得这个道理,能全身而退,既解决了自己的难题,也解决了雍正的难题。皇帝不是不懂得兔死狗烹的残酷和悲情,奈何时势所然,也不得不如此,因此,邬思道“半隐”于李卫处是最合理的,是雍正和邬思道都能接受的人选。
所以,博弈的最后,雍正明白了邬思道的用意,脱口而出说道:“你是想到李卫那儿去住?”
邬思道笑了,答道:“知臣者皇上也!”
雍正也露出了笑容,说道:“知皇上者邬先生也!”
通过一番心理角逐,邬思道向表明了自己永不从政,永不泄密的决心,让雍正替他选择了一个半隐去处,雍正暂时也对他放心了,至此,邬思道成功地走出了彻底归隐的第一步。
写在最后
雍正继位后,邬思道之所以要走,是因为他了解雍正的为人,明白与“天子交,只能共患难,不能共享乐”的道理,邬思道知道雍正太多的秘密,雍正绝不能让他脱离自己的控制,而邬思道的一番话又向雍正表明了自己的心迹,邬思道清楚雍正这个多疑的皇帝绝不会轻易放了自己,因此,只能选择半隐在雍正的视线范围内才能活命!对邬思道来说,去李卫那里坐馆,当时是最好的选择和结局,李卫是雍正信得过的人,权当是李卫替雍正看管、颐养着他,邬思道自愿受制,雍正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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