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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康宁

策划：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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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马戏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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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我们聊过东北的白俄军，在当时，流亡中国的白俄很多，甚至还有一支军队在西域，名叫“归化军”。今天，我们就聊聊西域白俄归化军的故事。

从1918年开始，俄国内战中，白军逐渐失利，败走中亚的白军，开始陆陆续续越境进入西域境内，人数有数万。其中比较重要的是阿连阔夫所部，还有巴奇赤率领的1.1万余军人。

阿连阔夫的白俄除开俄罗斯人外，也有俄国境内的少数民族。而在巴奇赤所部万余人中，却有更多奥匈帝国的战俘，比如奥地利人，德意志人，巴奇赤本人就是捷克人。这位是个不安分的主，总想制造事端，乱中取利。

◇ 杨增新（1864年3月6日-1928年7月7日），字鼎臣，汉族，云南蒙自人，清末民初的政治人物

当时西域的“一把手”是杨增新。俄国内战，杨增新眼见白军江河日下 , 料到他们必然会逃入西域，便开始准备对策。但他手下全部的兵力加起来仅万余人，缺枪少弹且军不军、民不民，而白俄军久经沙场，真要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

那怎么办？有外面的帮手，西域的白俄，苏俄方面一直有心除之以绝后患，杨增新跟苏联商定，由苏俄红军入境“剿匪”。就这样，经过苏俄红军以及西域省军联合打击下，大量白俄军被消灭或被俘，但在此之后，西域仍有近万白俄要求留在当地，加入中国国籍，这当中也包括阿连阔夫。杨增新给他们起了个“归化族”的名称。

当然，名为“归化”，实际上还是要挑事儿的，不久之后，身在外蒙古的白军将领谢米诺夫给阿连阔夫发来电报，命令他带着手下五百人前往库伦，也就是乌兰巴托。

他们抵达敦煌后，当地政府竟作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将白俄全部安置在莫高窟中。结果莫高窟惨遭蹂躏。离乡背井、连年征战的白俄，心理极度扭曲。他们在洞窟内生火、做饭。很多壁画被烟熏火燎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这些形同丧家之犬的白俄将几近疯狂的心情全发泄到壁画与塑像上，在莫高窟的绝世珍宝上留下了难以抹去耻辱的伤痕。

◇ 金树仁（1879年—1941年），字德庵，汉族，甘肃永靖人

1928年，杨增新死于政变，金树仁上台。1931年他在哈密实施改土归流。但是由于措施失当，引发了哈密农民暴动。农民军自知不是省军的对手，便引甘肃军阀马仲英入疆。

这个马仲英号称尕司令，野心勃勃，在甘肃受到马步芳排挤，便想打下自己的地盘，如今农民军请他们入疆，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面对马家军，西域省军人心涣散，将士离心。焦头烂额的金树仁发现境内还有不少前白俄军，觉得奇货可居，可以用来对付马家军的进攻，便授意组建白俄归化军。

金树仁前后收编了三个团的归化骑兵，4000人马，是一个完整骑兵师的作战单位了，随着这些白俄骑兵加入，西域省军实力大增。马仲英第一次进攻西域时，归化军骑兵还没跟马仲英接上火，就有马家军骑兵被吓得骑马在戈壁滩乱窜，有的竟一去不归。在俄国骑兵的威名之下，马仲英第一次入疆作战失败。

◇ 马仲英（约1911-?），原名马步英，字子才。甘肃河州(今临夏)人。

1933年1月，天寒地冻，马仲英亲率主力 3000 人由酒泉出发，第二次进攻西域。马仲英部经过星星峡向哈密进军，部下马全禄指挥精锐骑兵突袭省军，省军堵截部队大败，消息传到迪化，也就是今天的乌鲁木齐，西域首府全城震动，关闭大部分城门。

当时迪化城内仅有省军700余和归化军300多人，只能关闭大部分城门，同时宣布全城实行宵禁，开始了拉锯战。迪化在战斗中“伏尸遍野，目不忍睹”。在“迪化保卫战”中，作为守城主力的白俄归化军虽仅有数百人，但武器装备精良。

这一战他们动用了山炮和迫击炮，这些重武器装备在西域省军眼里堪称黑科技，毕竟西域省军人数少装备差，再加上白俄归化军早已声名在外，马家军士兵不由心中忌惮。

◇ 白俄归化军

这一战，白俄归化军为西域地方军争取了时间，最终，西域军队顶住了马家军的多次冲击， 也是亏着归化军奋力防守，马家军才没能破城，迪化城也免除了一场浩劫。马仲英二攻西域再次失败。

归化军如此骁勇善战，怎么着金树仁得高看一眼，好吃好喝好招待对吧，但金树仁对他们忌惮不已，配发的马匹都是次品，甚至屡次扣发军饷，最终使得归化军离心，彻底造反。

归化军战斗力那么强悍，金树仁的亲兵根本不是对手，他仓皇逃离省城，命令盛世才等率部火速回城平乱，盛世才在军中威望颇高，且手握重兵，各方推举盛世才为西域临时督办。与此同时，马仲英闻悉政变，派兵第三次进攻西域。西域是内外交困，眼看就要易主了。

◇ 盛世才

危难时刻，盛世才想到了归化军，他说服归化军加入自己，在1933年5月下旬对马仲英的战役中，归化军一马当先，冲锋在前。后来，西域省军精锐张培元部反水加入了马仲英的一边， 盛世才实在是难以抵挡马家军的进攻，不得不电请苏联红军出手相助。

苏军在东进后，换上中国军服，自称是归化军。后来在第二次迪化保卫战中，苏军出动飞机，对马仲英进行了轰炸，苏联红军也和老冤家白俄军人在西域成了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共同抵抗马家军，这真是中外战争史上的奇观！

西域局势稳定后，盛世才恐归化军拥兵自重，先是把他们改编成地方保安团，后来干脆把归化军遣散复员，这些流落在中国多年的白俄军人结束了在异国他乡为军阀卖命征战的生涯。

他们大部分陆续回到苏联，留在中国的则加入中国国籍，西域当局决定正式给这些外国入籍者冠以归化族的族名，归化族正式加入西域十三各民族大家庭中，当局还将民族平等列入施政纲领，这是归化军在战场上换来的尊重。他们成为今天中国俄罗斯族的族源之一。

我们回过头看，这些白俄军人在西域虽然是为军阀卖命，但是他们有效的阻止了甘肃马家军势力进入西域，避免了更大的动荡。

另外，由归化军为主体发动的叛乱，结束了西域多年的战乱，为西域稳定打下基础，这也算这些白俄军人在异国他乡为中国人民做的一点贡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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