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20年,病中的明光宗朱常洛吃了两颗红色药丸。第一颗,让他精神抖擞、身心舒畅;第二颗,却让他一命呜呼、驾鹤西去,当时距离他登基仅仅过去了29天。
【资料图】
随后人们才搞清楚,这两颗所谓的神奇红色药丸,其实就是春药。正值壮年的帝王,为啥会吃这种东西?
人们常说性格决定命运,而性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童年经历、尤其是家庭亲子关系。在这方面,朱常洛称得上是个“可怜的孩子”:从父亲万历皇帝那里,自己和母亲几乎从未得到过一丝亲情的关爱。
公元1578年,在位六年、年仅16岁的万历皇帝朱翊钧册立王氏为后。王皇后虽为人娴熟、仪态端庄,却天生不育,也不被万历所宠爱。
在四年后的一天,万历在母亲李太后居住的慈宁宫洗手,旁边伺候他的是一个姓王姓宫女。也许是王姑娘颇有几分姿色,当时年仅20岁、血气方刚的明神宗一时兴起,便临幸了她,随即便把此事抛诸脑后。
但不曾想,王姑娘就此怀孕,肚子肉眼可见地一天天大了起来。经过确认,李太后按规矩安排人把这事记录在内起居注里。
按照明朝皇帝对宫女“有私欢,必有赐赉”的规则,怀孕的王宫女应当被赋予相应的名分。但万历一来嫌弃王氏身份低贱,而来自己本就是一时起意、对她谈不上喜欢,不仅拒绝封赏,甚至还矢口否认自己临幸过王氏。
但李太后早有准备,她命人搬出起居注,只见万历这件风流事发生的时间、地点被记得一清二楚,由不得他不承认;随后,李太后又苦口婆心劝儿子:自己逐渐年长,日盼夜盼着抱孙子,既然王皇后无法生育,眼前这王姑娘若能代劳,岂不美事一桩?
证据确凿、母命难违,万历不得不接受了现实,册命王氏为恭妃。同年,王恭妃如太后所愿生下了一个儿子,这就是万历的皇长子朱常洛。
但万历对王恭妃的态度并没有因此而改观,甚至亲生儿子也连带着被冷落在一边。史书称,王恭妃母子常年住在最偏僻的宫室,很少见到万历一面,而且“一应恩礼俱从薄”,哪有一丝皇妃皇子的待遇?
至于政治地位,那就更别提了。虽然朱常洛刚一出生,李太后和满朝文武都把立储提上了日程;但万历以“希望生个嫡皇子”为由、百般推脱。
四年后,万历所宠爱的郑妃生下了皇子朱常洵,待遇上的差别立即出来了:郑妃被封为皇贵妃,朱常洵也得到了万历的万般宠爱。
万历皇帝的这种做法,违背了封建礼法中长幼有序的规则、不利于政权的稳定,遭到了许多大臣的激烈反对。对此,他采取当面拖延众人、私下向郑贵妃许诺的两面做法,长期压制朱常洛、抬高朱常洵。而众臣也不甘示弱,坚决硬刚。以至于到了公元1590年(万历十八年),常年被怼的万历认为大臣们是故意针对自己,从此消极怠政、不上早朝。
一直到了公元1592年,忍无可忍的李太后亲自出面施压,万历才极不情愿地册立已经年满20岁的朱常洛为皇太子,朱常洵则被立为福王。
但是,即使在这之后,万历皇帝对自己的太子也十分冷淡,王恭妃也没有“母凭子贵”,地位没有得到任何提高,一直到公元1605年朱常洛的儿子朱由校出生,升级为爷爷的万历才在开心之余提升王氏为贵妃。而对于郑贵妃母子,万历则一如以往、变本加厉地百般照顾,他还违反制度,把本应待在封地的朱常洛留在京城。
这在封建时代是极为不正常的,几乎是“官宣”了朱常洛的太子之位不稳。死心不改的郑贵妃以及党羽虎视眈眈,试图抓住朱常洛的小辫子;而偏偏万历皇帝又是出了名的长命。两种因素叠加,让朱常洛成了历史上最为悲催、最为战战兢兢的太子。
公元1613年,郑贵妃被人举报诅咒朱常洛、李太后。涉及到自己最尊敬的母亲,万历怒不可遏,一度想严查此事,但经过考虑后只是将福王迁到封地。这样一来,福王夺储一事自然受到了打击。
两年后,震惊一时的“梃击案”发生:有人手持木棍闯入朱常洛所在的慈庆宫,打伤了守门太监后才被制服。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福王一党,惊慌之下的郑贵妃不得不听从万历的指示,向太子下拜求饶。
最终,朱常洛放了郑贵妃母子一马。从此之后,他的处境好了许多。直到公元1620年,当了48年皇帝的万历驾崩,历尽艰辛的朱常洛终于当上了皇帝,是为明光宗。
即位之初,朱常洛展现出了完全有别于父亲的积极风格,短短时间内就颁布了好几项针砭时弊的政策:
停止征收矿税、罢免矿监,废除一切捐奉。诏令发布后,全国上下一片欢腾;
从自己的内库房中调拨200万两白银,命令辽东经略熊廷弼用来安抚九边。虽然钱不多,但这种心系将士的举动却让朝野极为感动;
大量启用过去被打压、贬斥的谏官,提拔了一大批有才干的中下级官员,让一度停摆的政权架构再度恢复了正常运转。
毫不夸张的说,经过明光宗雷厉风行的整顿,明朝的气象有了很大改观,让人们看到了扭转颓势的希望。然而谁也没料到。这一切将迅速戛然而止。
过去30多年里缺乏父爱、时时刻刻提防被人算计的生活,让朱常洛形成了小心谨慎、沉稳低调的性格;但常年的压抑隐忍,也让他的内心高度扭曲甚至变态,具体来说,就是极度的贪恋女色。自从自己当上皇帝、没了父亲的威慑后,他就敞开了地纵欲,除了上朝,就在后宫与一群美女厮混。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即位的第十天,即1620年8月10日,朱常洛就一病不起。更离奇的是,对于这种因纵欲过度而导致的身体虚弱,太医崔文升竟然诊断为“肾虚火旺”、开出了一剂泻药。朱常洛服下后一天之内拉了三四十次肚子,病情越发严重。
对此,群臣高度怀疑是郑贵妃所为:
其一,崔文升原本就是郑贵妃的亲信;
第二,在朱常洛即位的第二天,郑贵妃就往宫里送进了8名绝色美女;
第三,朱常洛病重,郑贵妃却急着催他封自己为太后。
正当朱常洛毫无好转迹象、朝廷为此急得团团转时,鸿胪寺丞李可灼请求进献仙丹。虽然内阁首辅方从哲认为不应乱用药、拒绝了这一提议,但李可灼私自通过太监、让朱常洛获悉了这一情况。
8月29日,自知时日不多的朱常洛召集群臣安排后事,突然间提出要召见进献仙丹的人。李可灼随即赶往宫中,进献了自己“精心炼制”的一颗红色药丸。
服药后,朱常洛顿感神清气爽,甚至还高兴地告诉群臣,自己身心舒畅、食欲大增,让众人大可放心、无需担忧。看到这一场景,满朝文武无不欢欣鼓舞、高兴地离开皇宫,只留下李可灼和几个太医在宫里服侍。
当天夜里,朱常洛又服用了一颗红丸。期间官员们曾派人入宫询问情况,得到了回复是:皇上病情稳定、进展喜人。然而到了第二天一早,明光宗朱常洛猝然驾崩,成了明朝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
这一过程实在过于诡异,朝野一派哗然。
其实李可灼进献的所谓红丸,就是由红铅、秋石、人乳炼制的红铅金丹,是一种宫廷秘制春药,服用之后,虽然短期内令人精神振奋,但实际上是毒上加毒、让早就虚弱不堪的朱常洛快步迈向了死亡。
当时舆论大哗,群臣纷纷要求彻查、追究责任,而郑贵妃显然是最大嫌疑人。但此时已经没有人能有效遏制郑贵妃一党,在他们的阻挠下,此案最终不了了之。直到天启四年(公元1624年),才判李可灼流放边疆、崔文升发配南京。
就这样,一生坎坷、历经艰辛的朱常洛成了历史上罕见的“一月天子”,明朝回光返照的希望就此随之灰飞烟灭。天启帝朱由校即位后,明朝政治陷入了更深的黑暗,爆发了第三次阉党之祸——魏忠贤乱政,明朝距离灭亡的结局越发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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