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1935年5月24日,帅仕高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又是国民党部队来强抢粮食财物来的他,着急忙慌走到门口,没有立马开门,而是先通过门缝看了看外边的人。很明显,这些人衣衫破旧,有些连草鞋都没有,和往日来的国民党部队很不一样。
“老板,你不用怕,我们是红军,专为穷人打天下……”听完这些话后,意识到他们是红军,也大致猜到他们来意的帅仕高开了门。
原来红军抵达石棉县安顺场渡口后,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当地很多老船工都被国民党给抓到北岸了,剩下的也就一名叫帅仕高的年轻船工技术还可以。于是就通过村民指路,来到了帅仕高的家中托他帮忙。
大渡河虽然只是岷江一条支流,可是河宽足有300米,水流急湍5月更甚。所以“5月涨水不渡船”是大渡河船工们都知道的规矩。如今,国民党军队为了给予红军包围式打击,更是早就把红军唯一一条路可走的大渡河给盯上了,还在河对岸架起了枪炮。“况且船只也被国民党霸占了去,压根没有船渡河啊”,帅仕高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其实船不是问题,因为红军先头部队在刚抵达渡口时,就在杨得志的率领下和敌军进行了20分钟左右的战斗后,不仅成功占领了安顺场,还找到了一只木船。
听完这些,思考片刻的帅仕高点了头决定帮忙,还出门去找了几名和他相熟的船工来。
“红军很好,对所有船工都很好,不仅会帮忙拉船,还把自己的口粮给船工吃。”“爷爷当时可是吃了红军给的三碗白米饭,这是他二十多年来为数不多吃饱饭,还全是白米饭填饱肚子的时候”,这是帅仕高的孙子帅飞记忆中,爷爷给讲述这段故事时所说的话。
帅飞回忆说:“爷爷当时心里也发怵,一是水流很急,船左摇右摆很难控制;二是河对岸的子弹炮击声一直在响。”但是爷爷又说:“看到红军都不怕牺牲,自己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便使劲地划动着船桨”。
25日清晨,在首长孙继先的指挥下,红1团1营的17名勇士组成了一支先锋队,在帅仕高等船工的冒死相助下,开始强行渡河。过程中,国民党的火力一直在朝着他们倾泻而来,途中船只还卡在了一块尖石处。
还好船工们反应及时,用绳子系在腰上后,不顾河流急湍就跳到了礁石上,用手把船只使劲儿往外推,这才护住了红军战士的命。终于在南岸红军的掩护下,17名勇士离河岸越来越近,国民党守军也只得仓皇而逃。
很快被抓的其他船工们相继获救,船只自然也就不愁了。帅仕高立马就展开了说服船工的工作,船工们也意识到红军并非像国民党部队宣传的那样,“是见人就杀的土匪”后,也就同帅仕高一起组成了船工队。
而后,77名船工开启了“人歇船不歇”的接力摆渡模式,历时了7天7夜之后,帮助7000多名红军顺利渡河。强渡大渡河,可谓是红军当年的一次生死之战,更是革命胜利与否的关键。所以,可见帅仕高等船工们的冒死助力有多伟大。
然而红军走后,英雄的安危却遭到了威胁。
一天早晨,还未从睡梦中醒来的帅仕高,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快跑,国民党要来抓你了”,还没等帅仕高和前来的亲戚寒暄,就听到对方着急地说了这么一句。
“真的?”瞬间清醒的帅仕高多少有些慌了。原来是他帮助红军渡河的事被国民党发现了,诧异片刻后帅仕高转头回屋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往外跑。其他几名船工也得知消息,和帅仕高一起躲到了邻村。
原本以为国民党找不到他们,在村里晃悠几日就走了,不曾想这次他们是非抓到他们不可了,久久待在村里不走。而更令人气愤的是,帅仕高的父亲、兄长、嫂子也受到牵连,被抓后受尽折磨,甚至其父亲在牢中被折磨致死。
得知消息后的帅仕高悲痛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家肯定是回不去了,他只好隐姓埋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而后他藏过深山里靠野果为生,也给异地人当过短工,还挖过矿、跑过马谋生。最终实在是无计可施的他,去到了凉山彝区“卖身为奴”当起了娃子,一当就是7年。
7年时间里,他都只能睡在牛棚里,和牛毛的屎尿、杂草相伴而眠。潮湿的环境下,细菌丛生,他的眼睛因此感染,无钱医治最终左眼完全失明。
1949年10月1日,中华儿女掀开全新篇章,一切都在朝着新局面迈进。而当年冒死助力红军渡河的船工们,也一直被中央领导们记挂着。建国第二年,刘伯承去到安顺场考察时,就命人找寻过他们,不过帅仕高始终没有消息。
随后彭德怀得知帅仕高一家人的遭遇后,虽然不确定他本人是否还活着,但依旧向中央提出寻找这位红军恩人的申请。很快应中央命令,西康省政府成立了专门工作组,只为寻找这位恩人。
直到1952年,解放军在大凉山展开剿匪工作,因为语言不通急需找个懂汉语的翻译,一个左眼失明的“奴隶”主动走上前,说自己是汉人可以做翻译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此时的彭德怀还在朝鲜战场,所以是中央在得到消息后立马给予了很大关注,并且要求西康省解决帅仕高的生活问题。
而后他得到了政府分给他的三间房屋和土地,经媒人奔走后,他娶了媳妇,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日子终究是越过越好了。
1966年3月,彭德怀去到今攀枝花市钢铁基地考察,原本是想去看看当年红军生死大战的安顺场渡口,但因为工作安排和道路不便利等原因,就没有去成。不过也是碰巧。虽然没有去成安顺场,但却意外得知了帅仕高恰好在石棉矿医院治眼疾的消息,他立马就赶去了医院。
两人见面后,对于彭德怀的挂念,和他对当年红军强渡大渡河的过程依旧牢记,多少令帅仕高很是意外。
“让你们吃苦了”,彭德怀听完帅仕高平淡讲述自己的过往后,怀着复杂的心情对他说了这一句。但是帅仕高并不如此觉得,回了一句“红军吃得苦更多呢!”
之后两人就像朋友一般说了很多,有聊过去的回忆,有说说如今的现状,彭德怀还问了帅仕高如今的生活状况,过程中相谈甚欢,时不时传来爽朗笑声。
彭德怀在离开医院时,还特意给帅仕高留下了30块钱,三包香烟,叮嘱着让他把眼睛治好。帅仕高哪能要彭老总的钱呢?可再三推辞的手,一直就被彭德怀紧紧地握着,彭德怀还非常坚定地让他收下,他也就不好再推辞了。
“有功之臣,必得安享晚年!”而后当地政府给予了帅仕高生活保障,让他的晚年不再愁吃穿,享着安伦之乐。
1995年10月,帅仕高走完了一生,享年84岁。英雄离世,但他的精神永在,他的名字也会和大渡河同在。
每当有人参观大渡河,都会听到一个伟大名字,一段传奇故事。名字叫做帅仕高,故事的主角是帅仕高等七十多名船工,和伟大的红军战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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