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这部剧,取材于嘉靖晚年的大明朝作为横截面,来向我们展现这个帝国是怎么运作的,第一集开端,腊月二十九打死周云逸。
按照剧里的时间线,过去的一年里,大明帝国发生了几件大事:
1,入冬后没下雪,大不祥。
2,国库亏空。
3,嘉靖的道场,万寿宫被烧了。
按照过去人的想法,肯定是在说嘉靖帝无德,引发了天怒,才不下雪,才火烧宫殿,这事嘉靖能认,但前提是他要自己认,而不是被舆论逼着认,因为他是皇帝,普天下只有错的臣子,没有错的天子。
于是嘉靖找来看天象的周云逸,让他想个办法,找个借口,替自己把这事遮掩过去,没想到周云逸却说了嘉靖最不爱听的大实话
周云逸有错么,没错。他说了大实话,上了对的奏疏,唯独没有找到对的时间,这件事告诉我们:要在合适的场合,和老板提合适的要求。有时一昧的倔强,反而达不到想要的结果。
在第一集里,周云逸的表现怎么看怎么像是炮灰,其实不然,后面严嵩和清流的斗争,包括后来嘉靖的处理方式,都是用“周云逸”这个人来做的台阶。
在第一集的御前会议中,严嵩总结了去年的情况,顺便点出了“天灾人祸”和周云逸。
点出“天灾人祸”为国库亏空做台阶,点出周云逸,则是严嵩对清流的警告,是谁让周云逸对皇帝说的那些话,那些话又是谁说的,我都清楚。
你们不提严党贪污,我不提你们教唆周云逸,大家二一添作五,平平安安过完这个年。
严嵩说完,徐阶接招。徐说话有个特点:绵里藏针。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票拟是世藩兄昨天给我们户部的,有的票拟我们不敢批,所以带来在会议上议一议。”
这短短的一段话里,几乎字字是细节。
1,“世藩兄”。徐阶用这个称呼属于自降了辈分,先示弱,同时也想用这个办法,凸显出严嵩在朝权势之煊赫,想引起躲在屏风后面吃瓜的嘉靖的忌惮。
2,“昨天”。这个昨天,突出了严世藩的不守规矩,飞扬跋扈,算总账是浩大的工程,他偏偏昨天才给,摆明了是账本中有鬼,故意让我们来不及算清楚,所以他和高拱才“不敢批”。
3,“议一议”。大家可以直接理解成这是清流对严嵩的攻击,也是不买严嵩的帐,一定要撕破脸的意思。
清流和严党这一架必吵不可,吵到最后把“周云逸”拿出来大做文章,清流集体沉默,好在高拱急中生智,反过来攻击严世藩私人生活作风有问题。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嘉靖终于出现了。
嘉靖出现后,问的第一个问题还是“周云逸”。
嘉靖问严嵩,”严世藩说周云逸的后台就在你的内阁里,你说,谁是周云逸的后台?“
这是很绕逻辑的一句话,我们不站在上帝视角,设身处地和自己领导聊天时,他冷不丁问个这样的问题,有多少是顺嘴回答一个人名,有多少是回答“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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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的问题很难回答,不论严嵩说名字还是不说,是说不知道还是不清楚,都会立刻被嘉靖放弃,嘉靖喜欢严嵩的聪明,他一旦不聪明,这样的害虫留着也没必要了。
所以严嵩干脆利落地回答:“内阁里没有周云逸的后台”。这句话就是在说严世藩胡说八道,一下就把严世藩知道内幕的形象,变成了小孩子胡乱猜测。
之后的君臣一问一答中,严嵩顺利成章地把自己和儿子摘了出来,然后给清流派一个台阶下来,把严党和清流水火不容的局面,化成了同僚间略有分歧的争鸣。
立场变了,话也就好说了。嘉靖很高兴,说出了经典的“云水论”。云水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在天上,一个在瓶里,只是形态不同,好比你们各司其职,立场不同看事也不同。
紧接着,嘉靖说只有忠臣,没有奸臣,立刻就将话题带到了周云逸的身上,给周云逸案定了调子:周是忠臣。
一个只看天象,还得罪了朕的周云逸是忠臣,那为大明宵衣旰食这么多年的严阁老是不是忠臣?当然是大大的忠臣。
嘉靖借着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周云逸,和了两边的稀泥,说嘉靖帝王之术登峰造极毫不为过。
像这样的交锋在整部剧中比比皆是,明争暗斗里贯彻的哲学思想同样适用于职场,很多看起来很难搞的问题,都能在这部剧里找到答案,如果大家有兴趣,不妨再点开看看。
作者:没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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