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期名将辈出,通过演义小说和评书,我们知道了蜀汉五虎上将的兵器: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重八十二斤;张飞的丈八蛇矛全用镔铁点钢打造,刃开双锋,状若灵蛇;赵云的涯角枪“天涯海角无对”,乃是张飞之外三国第一条枪;马超的虎头湛金枪长一丈一尺三,枪头为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乃白金铸就,锋锐无比;黄忠的赤血刀嗜血成性,用久了能影响主人的心智。
上面所说的五虎上将所用神兵利器,有八件出自《三国演义》、《三国志平话》和《张国良苏州评话》,只有黄忠的赤血刀在史料中有记载。咱们今天的话题,就是来聊一聊史料中五虎上将的七件神兵利器:关羽有三件,张飞两件,赵云黄忠只有一件,马超为啥一件都没有?
在不同的小说和评书中,马超的兵器是不一样的,比如在《三国演义》中,马超的用的是木杆长枪,因为制造工艺不先进,枪杆既没有嵌入铁脊,也没刷漆缠棕,所以才会被许褚一撅两断:“马超一枪望许褚心窝刺来,褚弃刀将槍挟住。两个在马上夺枪。许诸力大,一声响,拗断枪杆,各拿半节在马上乱打。”
许褚抢到的那半截有枪尖,马超剩下的这半截只有枪鑚,再打下去,马超就可能吃亏——古代的枪头有的长达一两尺,跟短剑差不多,杀伤力要远大于钝器枪鑚。
但是在《张国良苏州评话》中,马超的虎头湛金枪“枪身乃浑铁精钢打造而成”,这样的枪杆,许褚就是有李元霸的力气,也不可能撅断。
《三国演义》只说赵云的长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却没说那杆枪叫什么名字。在《三国演义》出现前,艺人们说唱的主要是《三国志平话》,在那部书中,赵云的长枪是有名字的:“赵云使一条枪名曰涯角枪,海角天涯无对。‘三国志’除张飞,第一条枪。”
赵云拿着海角天涯无对的涯角枪却打不过手使丈八蛇矛的张飞张翼德:“张飞大怒,使丈八钢矛,却取赵云。二马相交,两条枪来往如蟒,硬战三十合。又战三十合,赵云气力不加,败回马本阵里来。”
在《三国志平话》中,赵云打不过张飞是很正常的,因为连吕布也不是张飞的对手,在第一天虎牢关三英战吕布之后,吕布很不服气地要跟张飞单挑,结果输得更惨:“次日,吕布下关,叫曰:‘大眼汉出马!’张飞大怒,出马,手持丈八神矛,睁双圆眼,直取吕布。二马相交,三十合,不分胜败。张飞平生好厮杀,撞着对手,又战三十合,杀吕布絣旗掩面。张飞如神,吕布心怯,拔马上关,坚闭不出。”
长枪(包括长矛、马槊)是汉朝军将的制式装备,跟强弓劲弩、环首刀一样天下闻名,但因为是制式装备,大家用的基本都差不多,也就很少有专属名字,这跟高级将领才能拥有的名刀名剑完全不同。
在汉朝军队中,除了长槊和环首刀,两军阵前还有两种杀伤力很大的兵器,那就是斩马刀和斩马剑,这两种刀剑都很长,最长的有六尺左右(汉朝一尺二十三厘米),能拦腰截断奔马而得名——斩马剑加装长杆,就成了唐朝大杀器陌刀。
小说中的刘备用双股剑,其实就是两把斩马剑,直到明朝,他的剑术“顾应法”,还是军队操练的必修技能。
前面咱们说过,黄忠的赤血刀在史料中是有记载的,这本史料就是南北朝时期“山中宰相”所著的《古今刀剑录》。三国、两晋、南北朝,陶弘景写《古今刀剑录》的年代跟三国时期相隔时间不长,这本史料的可信度应该是很高的。
陶弘景笔下的赤血刀十分凶悍:“汉先主定南郡得一刀,赤如血,(赐予黄忠)于汉中击夏侯军,一日之中,手刃百数。”
熟悉古代兵器铸造史的读者诸君都知道,古代的刀剑坚韧和锋利程度,都不如现在上一点档次的菜刀,黄忠的赤血刀能连砍一百多人,说明钢口很好,要是换做一般的大刀,早就卷刃变成铁板了。
史料中的黄忠只有一把赤血刀,而且还是刘备在占领南郡缴获后赐给他的,在这一点上,他还真不如文武双全善于用计的张飞张翼德:“张飞,初拜新亭侯,自命匠炼赤朱山铁为一刀,铭曰新亭侯。”
十分可惜的是张飞这柄代表自家身份的宝刀,被范强行刺后偷着带到了东吴,然后就不知所终了。
张飞的“新亭侯刀”遗失,张家传人手里就只剩下了刘备钦赐的蜀主剑了:“章武元年,岁次辛丑,采金牛山铁,铸八剑,各长三尺六寸。一备自服,一与太子禅,一与梁王理,一与鲁王永,一与诸葛亮,一与关羽,一与张飞,一与赵云。”
“蜀主剑”只是陶弘景的说法——宋朝以前,以曹魏为正统,陶弘景不可能把刘备铸造的这八把宝剑称为“汉帝剑”或“烈祖剑”、“昭烈剑”、“章武剑”(刘备庙号烈祖,谥号昭烈皇帝,年号章武),但是按照后世规矩,刘备铸造的那八把宝剑,应该叫“章武剑”才更恰当。
至于章武元年才铸造好的宝剑能不能赐给关羽,这也不是问题:关羽的次子关兴,关兴的嫡子关统、庶子关彝,都是可以代替关羽接受赐剑的。
加上刘备赐予的“章武剑”,关羽实际有三把神兵利器,另外两把是他自己打造的宝刀:“关羽,为先主所重,不惜身命,自采都山铁为二刀,铭曰万人。及羽败,羽惜刀,投之水中。”
“章武剑”总共有八把,刘备自己家用了四把,五虎上将中的关羽、张飞、赵云各得一把,这基本就是跟“假节钺”一样的“尚方宝剑”,降将身份的马超和黄忠是没有资格得到的。这样一算,五虎上将中的关羽手中有两刀一剑,张飞有一刀一剑,赵云只有一剑,黄忠只有一刀,但是赵云那把剑的“含金量”,肯定要远超黄忠的赤血刀。
“章武八剑”中有两把在后世又出现了,比如赐给诸葛亮的那把,就被唐朝青州刺史李师古于贞元八年挖了出来,那把剑上还有“章武”二字清晰可见。这个李师古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把诸葛亮这把“章武剑”改名为“师古剑”——他将此剑献给唐德宗李适,那才是一个臣子应尽的本分。
诸葛亮专用的“章武剑”落到李师古手里属于明珠暗投,这把剑最后也就被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了。蜀汉五虎上将七把神兵利器中唯一幸存的一把,可以说是来无踪去无影:谁也不知道这把原属于赵云的“章武剑”怎么会埋进了慈禧的墓中,也不知道那把剑几经辗转到今天,是否真像传说的那样,还留在一位开国少将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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