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建立的时间来看,西汉是我国历史上的第二个封建王朝,但由于秦王朝灭亡的时间实在太快,还来不及有所辉煌的创造便走向消失,这导致西汉王朝对我国历史反倒造成了不输于其的影响,尤其在军事层面取得的成就,西汉王朝更是让人骄傲。
而在西汉王朝的统治时间内,为了维护自身政权的稳固,当朝统治者曾经做出了诸多努力,其中不仅仅有着诸如与民休息等以维护社会稳定为目的的实际性政策,还包括从思想层面来证明自身政权的正统性。
一、古代封建统治者对于正统一事有着超乎寻常的追求
1、追求正统论是古代的政治传统
在科学技术水平并不发达的原始社会,人们往往在大自然的神秘威力面前显得脆弱不堪,稍微一点灾害便能够夺走他们的生命,当时的人们因此对大自然产生了极为浓厚的敬畏之心。
另外,对于大自然当中所存在的诸多神秘现象,人们在感到不解的同时,又对其充满了好奇与探索的欲望。在无法用一种合理的方法来进行解释之下,他们只能将这一切事情的起因归结于虚无缥缈的神仙之上。
久而久之,人们就逐渐形成了一种对于神灵和上天的崇拜之心,通过一系列祭祀礼仪制度将他们形象化,他们在人们心目当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甚至于极大影响了人们的现实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古代封建统治者就开始将这种人们对于神灵与上天崇拜的心理巧妙利用起来。一方面,他们将自己在全国范围内的统治通过各种理论和学说来认定为是上天的恩赐。
也就是说,他来统治大家,是上天的意思,大家再闹腾就是不给上天面子,这当然会给人们尤其是中下层平民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另一方面,通过对于上天的祭祀和祈祷,统治者本身也会获得一定的心理安慰,甚至商朝时期的统治者就是根据占卜这一活动来决定国家大事。事实上,封建统治者本身就是这种崇拜的主体之一,这就为他们实施此类政策提供了强大的推动力。
2、汉朝时期的正统论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对于到底怎么样才算正统,古代不同思想流派的人自然有着不同的说法,而对于儒家学者来说,正统论必须要包括三个要素,那便是空间、时间以及德性。
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国在秦始皇的统治下灭掉其余六国、成功建立为秦朝,在当时华夏文明能够触及到的地方建立了全国性范围的统治。
也正是从此之后,空间上的统一概念开始出现,“夫一统之事,始于秦,而从空间以言‘天下一统’之称,恐亦导源于此”。
因此,自秦朝之后,只有占据了华夏文明绝大部分疆域的王朝才能被称作大一统王朝,汉朝自然完美地满足了这一要求,甚至还在秦朝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范围的对外扩张。
至于在时间上,汉朝也进行了符合本国国情的创造。在古人看来,每当一个新的王朝建立之时,那么它就需要创造一种不同于前朝的历法,从而在时间的记录上显现出独特性,如夏商周三朝的历法便是“建寅”、“建丑”和“建子”这三种。
在这种情况下,汉武帝于公元前一百零四年在全国范围内颁行太初历,将建寅之月作为岁首。另外,按照董仲舒创立的“三统说”,秦朝被完全排除在这一正统体系之外,汉朝大可不管秦朝的制度。
然而,在“五德始终说”里面,汉朝却陷入了困境——如果尚土德,就违反了“三统说”;如果尚“水德”,就违反了“五德始终说”。最后,汉武帝决定在肤色上以后者为标准,历法上则以前者为标准,将这一问题成功解决。
但是,在宗法继承的问题上,汉朝却始终难以避免自己政权的不正统性。在古代宗法制下,政权的交接应该是在一个宗族内部进行。
哪怕是小宗取代大宗,都在当时被认为是大逆不道之事,更何况是汉朝这种直接跟前朝宗室毫无血缘亲属关系来建立统治的政权,这就使其天生在宗法继承制上难以服众。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汉朝学者进行了诸多努力,甚至不惜改变孔子当初书写《春秋》的原意,将“春王正月”当中的主体从周成王改成了周文王,就是为了用周文王的威望来为汉朝背书。在这种情况下,以强调德性来进一步加强汉朝的正统性,就成了儒生们的选择。
二、汉代儒生的思想理论经历了一个巨大的变化过程
1、早期儒生因为不够关注鬼神而受到忽视
在儒家学说当中,鬼神是一个较为被忽视的话题。一方面,作为儒家学说的来源和理论,周礼本身就是在周公旦为了从思想层面维护周朝的统治,而在对于夏商两朝祭祀制度剔除了大量有关鬼神内容的基础上所形成,这导致其天生对于鬼神的关注度就不会特别高。
另一方面,孔子一生四处奔波,其毕生理想就是使社会回到原先那种遵循周礼的和谐环境之下。也就是说,协调社会关系才是他的研究重点。
因此,对于鬼神这一在早期社会生活中十分重要的内容,孔子提出了对鬼神“敬而远之”的态度,甚至是蕴含着强烈的对鬼神作用的否定态度,这在古代是十分难得的。
然而,也正是这种性质,导致儒家学说的发展在汉朝中期陷入了困境。汉朝前期自然不必多说,出于休养生息的需要,汉朝前期的统治者采取了黄老之学中的无为而治作为自己的统治思想,道家才占据着主导地位。
直到汉武帝时期,虽然汉武帝采取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但汉武帝本人对于儒家学说却基本无感。
无论是汉武帝本人的一系列政治措施,还是他在日常生活中的一言一行,都可以说与儒家没有什么关系,正如此后汉宣帝所说“汉家自有制度,本以王霸道杂之”,外儒内法才是汉武帝的统治措施。因此,儒生在汉武帝时期其实也没有得到太大重用。
然而,那些只会胡扯乱斗的术士却获得了来自汉武帝的赏识。由于汉武帝本人颇为迷信,不仅追求自己在寿命上的永生,对于汉家皇权的永存也同样持有热切的追求态度。那些术士正是看到了这点,开始变着法地讨好汉武帝。
对于汉武帝曾经获得一个鼎的事情,术士们极尽夸张,说这是汉武帝能够像黄帝那般升仙化龙的征兆。相比之下,儒生们则说这个鼎的形式不合礼制,多半就是以前的假冒伪劣产品,谁的话能让人高兴一眼便可知。
儒生也并非没有把自己的学说往鬼神那方面靠,“灾异天谴论”的出现便是最好的证明,只不过相比于术士们更为直接地拍马屁,他们仍然处于绝对的劣势地位。
2、儒生们被迫开始转型
哪怕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只是为了让儒家学说作为一种显学而继续传承下去,儒生们都必须在汉朝时期开始转型,否则儒家只会慢慢走向消亡。
为了与术士们争夺在政治上的话语权,汉朝中晚期的儒生们创造了大量名为谶纬的儒家典籍,“谶者诡为隐语,预决吉凶;纬者经之支流,衍及旁义。”
这些典籍完全不同于先秦时期的儒家典籍,不仅在写作风格上与之前大相径庭,内容上更是充满了怪力乱神,天文地理、历法星象、灾害占卜、帝王天命等充斥其中,甚至连传统的儒家典籍也被迫成为了谶纬的内容。直到这个时期,儒家学说已经发生了堪称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当时的儒家之所以能够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除了是儒家的产生本身就与怪力乱神存在一定的关系外,孔子当初对于怪力乱神的只言片语也成为后世儒生们编撰的重要理论来源。之后,随着汉武帝在追求长寿一事上变得徒劳无功,他不再执迷于寿命的延续,而是对权力交接之时的正统性投入更多的精力。
也就是说,证明皇帝是承接天命成了当时儒生们的主要任务。虽然在拍马屁一事上,儒生们与术士比起来略有不足,但在这件事上他们却完成得颇为出色,并最终受到了统治者的重用。直到东汉之后,谶纬之说更是大行其道,在东汉社会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三、总结
总的来说,由于汉朝统治者对于自身政权正统性的追求,这为儒生们创造相应的学说提供了现实需求。
而之后由于汉朝统治者的个人偏好,又导致儒生们不得不开始转型,儒家学说也开始从原先的关注人变成了关注上天,其迷信和神话色彩相比于先秦时期来说变得更为浓厚。
但是,也正是在这种转变之下,儒家学说在中国社会逐渐取得了更高的地位,并最终彻底成为了官方钦定的统治思想。从学说的延续和发展来看,西汉时期的儒生们无疑做出了非常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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