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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洋人先抛三千万诱饵,后派狠人恐吓,杜月笙接招暗战,水平极高
2022-04-16 12:00:23 来源: 腾讯网

第七十一章

一九三七年,当大上海成为一座危城时,压在杜月笙头顶的阴云大概是黄浦滩上最浓重的,因为日本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盘算着他。

在杜月笙的内心深处,他不怕大上海变成血雨腥风的战场,更不怕与日本人或明或暗地较量,他唯一担忧的是大上海可能会沦陷,那样的话,他将深陷租界孤岛,犹如锁在囚笼中的困兽,失去枭雄对抗的阵地。

八·一三战事未起时,杜月笙对坏局面还抱有一丝乐观的态度,他曾对杜门大弟子陆京士说:“我是民间老百姓,即便战火烧起来,上海沦陷,东洋人未必会格外注意我,我隐藏在租界里,还是可以为黄浦滩做一些事体的。”

陆京士问:“先生的意思是想在地下打击东洋人?”

杜月笙说:“如果局势发展到那一步,我们这一些人唯有匹夫尽忠。”

然而,大战前夕,随着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闯进华格臬路杜公馆,杜月笙这才意识到自家把事体想简单了。

闯进杜公馆的这个不速之客是日本人,名叫永野修身。见此人由日本驻沪总领事陪同前来,杜月笙感觉很不好,听完介绍,此人果然来头不小,竟是日本海军军令部长,海军大将。

如此来头,想干什么?

杜月笙默然无语,只简单地示意了一下,便率先坐了下来。

永野修身一身盛气凌人的优越感,不请自坐后,他趾高气昂地对杜月笙说:“此次专程前来拜访,是想和杜先生谈一谈大生意。”

杜月笙依旧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淡淡地说了声不敢当。

永野修身提起腔调说:“本人很推崇杜先生在金融方面的长才,在当前局势下,凭借杜先生的声望、才具,应该放开手脚来做一做大生意。”

杜月笙没有接招,而是直接推辞说:“杜某人一向眼高手低,既不是经营大事业的材料,也没有做大生意所需的大本钱,怕是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听到这话,永野修身立即更进一步,他“诚意十足”地说:“杜先生不要谦虚,本钱不是问题,此次拜访,本人是带着实际方案来的,日方愿投资三千万日币,与杜先生合组一家中日建设银行,相信由杜先生主持中日建设银行,一定能创下一片辉煌事业。”

如此抛出三千万的巨饵,永野修身像一个狡猾的猎人,笑意满满地审视着杜月笙。在他看来,像杜月笙这样的帮会人物,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一定会露出如狼似虎的贪婪面目。

但杜月笙却像一块沉在湖底的大石,平静的出奇。

见猎物没有咬钩,永野修身进而开始舌翻莲花,他对杜月笙说:“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杜先生应该看清当前局势,整个华中华南即将纳入日方的势力范围,本人可以代表日方做出承诺,只要杜先生愿意合作,日方将全力配合,为杜先生创造空前未有的发财机会。”

在永野修身的殷勤示好下,杜月笙没有紧绷下去,他一连发出了几声苦笑,然后敷衍暗讽地说:“杜某人只是一介平民,无钱无势,永野先生未免也太抬举我了吧?”

永野修身仍不愿放弃,他拿出一半的诚意,一半的威胁,向杜月笙表示说:“我所说的都是由衷之言,希望杜先生不要借词推托,破坏友好诚意的氛围。”

见永野修身逼着要摊牌,杜月笙拿出了一些硬气,他说:“一个中国老百姓,去跟外国的政府机关合资开办公司,这恐怕不合体制吧。”

此话一出,誓要纠缠到底的永野修身竟顺势又提出一个方案,他用怂恿的口气说:“既然如此,那就请杜先生出面单独组建一家规模宏大的银行,所需资金全部由日方供给,日方只助力,不露面,这样杜先生的顾虑自然就没有了。”

周旋到这里,杜月笙终于认识到日本人逼他就范的凶猛程度,因为无法再推诿,他索性虚晃一枪地说:“这是一件大事,请永野先生给我一段时间,容我慎重考虑。”

得到这个答复,永野修身认为猎物已经碰钩,便没有再纠缠下去。

陆京士赶来后,杜月笙忧心忡忡地说:“京士,我把形势看轻了,东洋人已经把我盯上了并且盯的很紧。”

陆京士问:“发生了什么事?”

万墨林在一帮解释说:“今天来了一个日本海军大将做说客,一开口就抛出三千万的诱饵,想拉爷叔下水。”

杜月笙说:“这个东洋人很能纠缠,我今天只好虚晃一枪,暂且避过。京士,你现在就替我拟一份正式回绝,要义正言辞,过几天转交过去。”

正说着,杜门中极善于在各方势力中活动的徐采丞来了。

杜月笙见到徐采丞显得很急切,他说:“采丞,你要立刻去做一件事体,去摸一摸东洋人是否在打探我,打探到了什么程度。”

万墨林在一帮又解释说:“今天来了个名头很大的东洋人,海军大将,想利用爷叔。”

徐采丞吃惊地说:“看来东洋人对先生很重视,这个情况的确需要摸清楚。”

几句简单的交谈后,陆京士当场开始拟写回绝函,徐采丞则潜入了鱼龙混杂的上海滩。

不一会工夫,陆京士将拟写好的回绝函拿来念给杜月笙听——

“此前所谈,极感盛意,惟碍于国家民族大义,未敢从命,歉仄之处,伏祈鉴谅。”

杜月笙听了很满意,他说:“有这样的回绝,想必那个东洋人不会再来纠缠。”

几日后,徐采丞也带回了打探来的消息,内幕十分的惊人。上海的日本总领事馆、陆军部、海军部的特务机关,竟然都成立了专门针对杜月笙的调查小组,并且每月都列有经费预算。

徐采丞说:“先生,根据我的研判,东洋人已经把杜公馆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了,甚至先生的生活习惯,积欠各银行和私人的款项,他们想必都已是了如指掌。”

杜月笙眉头紧锁地说:“看来东洋人想打我七寸,这是坏事,也是好事,不管局势怎么变化,隐藏在租界看来不可能,但东洋人未必能把我看清楚。”

说到这里,杜月笙呈现出了他老江湖的一面,他对徐采丞说:“采丞,接下来你要漫不经心地去散布一个说法,就说我杜月笙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舍不得放弃在黄浦滩上拥有的庞大事业。”

徐采丞领会着杜月笙的意思,并从杜月笙的神情里看到了一丝悲壮。

徐采丞后来回忆说,那时他就看明白了,上海一旦陷落,先生只会舍家弃业,绝无贪恋富贵权势的可能。拔自家在上海滩的根基,这种大义魄力不是人人都具备的,后来日本人对先生牢笼失败,原因也在于此,他们不相信先生会放弃在上海滩的一切。

徐采丞说的没错,八·一三战事燃起后,日本特务始终认为杜月笙不可能离开上海滩,一来杜月笙有一个庞大而安富尊荣的家庭,他和他的妻妾子女不可能忍受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二来虎落平阳被犬欺是江湖人的心理大忌,杜月笙经营几十年的权势都扎根在上海滩,他不可能自断权势,陷自己于惨境。

另一点也让日本人感到乐观,此时的杜月笙还背负着三百万的巨债,经济如此拮据,日本人认为他根本没有毅然远走的勇气和能力。

然而,正如杜月笙所言,日本人始终没能看清他,更没看懂什么是江湖的脊梁,什么是江湖的人心。

有江湖脊梁,杜月笙必走;有江湖人心,杜月笙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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