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里求生，不可能左右逢源

——郑国大夫子家给晋国大夫赵盾的书信

鲁文公十七年（前610）。晋灵公在黄父狩猎，接着再次在扈会合诸侯，目的是为了与宋国讲和。这次诸侯盟会，晋侯不愿意会见郑伯（穆公），是因为晋侯认为郑伯一边与中原诸侯保持盟友关系，一边又与楚国交好。郑大夫子家派负责通讯的官员带着自己写的书信，把话传达给晋国上卿赵宣子（赵盾），说：

“寡君即位第三年（前623），就动员蔡侯与他自己一起事奉晋君。这一年的九月，蔡侯来到敝邑（郑国）然后就前往贵国。敝邑因侯宣多作乱，寡君没能与蔡侯一起前往。十一月，杀死了侯宣多，紧接着就跟在蔡侯后面前往朝见晋君身边的办事人员。十二年（前614）六月，（公子）归生辅佐寡君的嫡子夷，奉寡君之命请求楚国让陈侯到贵国与晋君相会。十四年七月，寡君又到贵国朝会晋君，为的是不让晋君操心郑国的事。十五年五月，陈侯从敝邑起程前往贵国朝会晋君。去年（前611）正月，大夫烛之武前往贵国，为嫡子夷朝晋做准备。八月，寡君又往晋国朝会晋君。要知道，陈、蔡二国与楚国是近邻，却不敢与楚国交好，是因为敝邑在其中的作用。虽然敝邑诚心事奉晋君，为什么还不能免于罪责呢？寡君在位这些年，朝见晋襄公一次，朝见现在的晋君两次，嫡子夷与君的几个大臣先后到达贵国都城降。虽然我们是小国，事奉大国的殷勤没有能超过的了。现在大国说：‘你没有满足我的心意。’我小小的郑国就是亡国，再也拿不出更多的东西去敬奉晋国。古人说：‘畏首畏尾，其身余几？’又说：‘鹿死不择音。’小国事奉大国，大国以礼相待，小国就是人；不以礼相待，小国就是鹿。面对死亡威胁，鹿会铤而走险，危急之中哪里来得及选择？贵国的责备没有极限，我们也知道要亡国了。只好准备把全国的武装力量集中起来，在鯈等着，一切听从你们的指令。郑文公二年六月（鲁庄公二十三年）壬申，寡君到齐国朝会；文公四年二月壬戌，齐国入侵蔡国，郑与楚国讲和。小国处在大国的夹缝里，屈从于各方的强迫命令，难是小国的罪过？大国如果不为小国着想，小国就没有地方可以逃避灭亡的命运。”

晋卿鞏朔到郑国缔结和平条约，赵穿、公壻池作人质留在郑国。

[胡宗高：郑国北边有强大的晋国，南边有强大的楚国。晋国是中原霸主，不容许中原诸侯国与南方楚国交好。楚国国力强盛，梦想进入中原，成为霸主。楚国要北上，必经郑国，郑国不附，楚国北上的路就不通。当郑国与中原诸侯盟约交好，楚国派大军压境，郑国与楚结盟；当中原霸主知道郑国与楚交好，就发兵攻打郑国。郑国就在两个大国之间左右摇摆，丢尽了脸面，耗费了大量钱财，死伤了不少国民。郑国不可能壮大，仰人鼻息，苟且偷生。公元前375年，韩国韩哀侯灭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