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是一个名字不太好认但本事却不小的人:颎,古同炯,辉煌、明亮的意思,字面上一看就很牛,然而实际上他的本事比名字更牛!史载:高颎的本事极大,被誉为隋朝开国第一权臣。
要知道,即便是“名满天下”的大奸臣杨素,在这位哥的面前也只是不起眼的小角色——在整个“隋文帝”时期,杨素仅仅只是御史大夫、荆州总管的职位,他从来没有在“隋文帝”时期担任过任何“宰相(尚书左右仆射、尚书令)”。然而我们这位颎哥,巅峰时为尚书左仆射,封渤海郡公,朝中大臣无人能比,绝对的一哥。
一般的规律:人越有本事就越狂,高颎并不狂,反而十分低调,多次拒绝隋文帝的封赏,但这位仁兄却有一个不经意的“小毛病”,正是这个毛病毁了他的政治生涯。
什么毛病——妄议后宫。
隋文帝开皇十九年(公元599年),独孤皇后生性善于妒忌,后宫没有人敢伺候皇上过夜。可偏偏杨坚同志又怕老婆,遇到这位自己不干活又不让别人干活的大姐也是没辙。在百般苦恼之中,恰恰遇到了尉迟迥的孙女。这位尤物长得貌美如花,一直被埋没在后宫之中。有一次,隋文帝在仁寿宫看见她后便对她一见钟情,就像干柴遇到烈火,那是一发不可收拾,从此便开始专宠于她。
谁知独孤皇后的手段不是白瞎的,她知道这件事后,不禁妒火中烧,做出了比“灭绝师太”还要灭绝人性的事情——趁隋文帝上朝听政时,直接派人将尉迟小妹杀掉。隋文帝因此被气得大发雷霆,独自驰马从苑中奔出,不走顺畅的大路,却径直往深山老林中前进了二十多里。你敢杀人,我就敢暴走!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也是够了。
高颎、杨素等人一路骑马追了上来,上前拉住他的马头苦苦劝说。隋文帝听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估计没有拉他也得自己回来)他对来人说:“我贵为天子,却连一点自由都没有!”
高颎这一趟来都来了,必须说点什么啊,于是他说出了足以让自己后悔终身的话——陛下怎么能够为了区区一个妇人而抛弃天下人呢?
应该说高颎的言辞是恳切的,感情是真挚的,愿望是良好的,而且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这个影分两个方面,一是过瘾,二是阴影。
首先是过瘾。听到这话,隋文帝十分受用,怒气迅速消减,停下马驻足很久,直到午夜才返回宫中。
另一个是阴影。听到这话,杨素心里一阵窃喜:好你个老小子也有嘴巴不关风的时候。此言一出,老子定让你消化不良。
当时独孤皇后正在后宫中焦急地等待着皇上,一见到隋文帝,立刻涕泪横飞,不住地拜谢请罪。高颎、杨素等人从中充当和事佬,对他俩进行解劝,因此大摆酒宴,欢饮达旦。皆大欢喜,对多数人而言这是团结的酒宴、胜利的酒宴,但是高颎除外。
从前,独孤皇后念及高颎是父亲独孤信的家客,所以对他非常客气有礼。可是自从发生了这件事以后,她得知高颎称自己为一妇人(怎么知道的傻子都能猜到),随即开始对他怀恨在心。
俗话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大丈夫可以随便得罪,但世上有三种人绝对不能得罪:一、女人;二、嫉妒心强的女人;三、嫉妒心强又掌握权力的女人。
很不幸,高颎同志得罪的是第三种,“上上签”,想跑都跑不掉。于是该来的就来了。
独孤皇后的手段:
第一步,欲擒故纵!
高颎的夫人死后,独孤皇后对隋文帝说:“高仆射老了,现在又丧了夫人,陛下为何不再为他续娶一房继室呢?”隋文帝于是把皇后的原话说给高颎。高颎凄然泪下,感谢道:“我已经一把年纪了,退朝以后,只是斋居诵读佛经罢了,虽然陛下如此深深哀怜我,但是说到续弦纳妾,的确并非臣所愿。”隋文帝只得作罢。
第二步,颠倒黑白!
没过多久,高颎的爱妾生下一男孩,隋文帝得知后大喜过望,可是皇后却很不高兴。隋文帝便问她其中缘由,皇后说:“陛下还能再相信高颎吗?先前,陛下想要为高颎续娶,而高颎却因为心里挂念爱妾,所以才当面哄骗陛下,说他不想再娶。现在他的欺诈已经暴露出来,陛下您怎能再相信他呢?”隋文帝随即开始慢慢疏远高颎。
第三步,暗中布雷!
隋文帝打算进攻高丽,高颎曾一再劝谏阻止,隋文帝并不听从。等到出师无功而返后,独孤皇后便对隋文帝说道:“高颎从一开始就不想出征,陛下强行派遣他去,我早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成功的。”
此外,又由于元帅汉王杨谅太过年少,所以隋文帝把所有军务都委托给了高颎,而高颎也因为隋文帝对他寄予厚望,所以隋文帝常怀着一颗至公守正的心,从来没有产生过避嫌的念头,对杨谅的建议多半不采纳。因此杨谅对高颎痛恨有加,返回长安后,杨谅便痛哭流涕地对独孤皇后说:“孩儿幸亏没有被高颎杀掉。”隋文帝知道后,更是对高颎怀恨在心。
第四步,图穷匕见!
前凉州总管王世积被朝廷处死,在对他进行审问过程中,涉及一些宫禁中的事情,王世积说是从高颎那里听说的,隋文帝大为吃惊。有关执掌官吏又趁机上疏道:“高颎和左右卫大将军元旻、元胄,都与王世积勾结来往,还接受了王世积馈赠的名马。”于是元旻、元胄相继被朝廷罢免。
上柱国贺若弼、吴州总管宇文弼、刑部尚书薛胄、民部尚书斛律孝卿、兵部尚书柳述等人都纷纷上奏力保高颎无罪,这更让隋文帝恼怒,他下令把有关人士全都交付执法官署问罪,从此文武百官没有谁再敢为高颎说情。秋季,八月初十,高颎被罢免上柱国、尚书左仆射官职,以齐公之名回家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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