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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第一罪人”—康熙帝为何最终处死了索额图?
2022-04-05 17:18:14 来源: 腾讯网

就在这一次和噶尔丹的作战中,康熙帝突患疟疾,不得不离开前线返回京师养病,当时皇太子闻讯后驰驿前迎。但时年十六岁的皇太子少年无知、不懂得如何关怀患病的皇父,因此见到康熙帝时没有表现出忧虑戚戚之情。

重病中的康熙帝见到皇太子的这个态度后,很是悲伤和不满,心中认为这个儿子“绝无忠爱君父之念心”,于是没有让他随驾,而是让皇太子先回京师,准备皇帝回銮事宜。大约从这个时候开始,康熙帝潜意识里就对皇太子开始怀有成见,并先入为主地觉得皇太子不孝,以后不堪重用。

在皇太子莫名其妙地不再得到康熙帝圣眷关爱之后,索额图因为已经将赫舍里氏一族的安危和存亡都押在了皇太子身上,因此不能和皇太子做出分割的举动,反而更加坚定的支持、站队皇太子,以图日后皇太子继位后,能够凭借“从龙、拥戴”之功,重新恢复赫舍里家族的荣耀。

疏远了明珠之后,康熙帝也重点开始关注原先的股肱之臣索额图,预备采取措施,抑制他以及皇太子外家赫舍里氏的势力。起初,康熙帝并没有想将索额图彻底打倒,而是想仿照处置明珠的例子,只免除他实际上的权力,此后做个顾问咨询近臣,以保全仁孝皇后母家富贵,也就罢了。

但索额图执掌中枢大权二十年,早就不能再回到之前那种平淡安静的生活了,再加上他把家族荣耀、个人前途都押在了皇太子身上,这就更加不能退缩了。所以,即使康熙帝想要顾全君臣恩义、让索额图“半退休”以保全其名节。索额图也不愿就此放弃权力、退居归家。矛盾因此不可调和,最终导致索额图站队失败、身死家破。

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三月,康熙帝第二次亲征噶尔丹,亲率八旗从独石口出塞,和噶尔丹会战于昭莫多。此战,索额图在名义上率领前锋营、蒙古察哈尔诸旗及汉军八旗、绿营为先锋,并监督火器营,随康熙帝出战。但在实际上,康熙帝已命诸成年皇子:胤禔、胤祉、胤禛、胤祺、胤祐、胤祀等人各自掌握军队、分索额图之权,共同参与作战。索额图的权力,已经在康熙帝的安排下,被剥夺大部、所剩无几。

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三月,康熙帝抵达宁夏,指挥追剿噶尔丹的战事,索额图受命管理京师至宁夏的水路、驿站事务,康熙帝以索额图此次差事有功,提升其四级品级,恢复原任。这是索额图最后一次受到嘉奖。

从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皇太子迎驾时举止不合礼法、致使康熙帝心中不满,逐渐和皇太子起了隔阂开始,到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时,已经过去了七年,皇太子在这期间也已经大婚、生子,逐渐成熟起来。康熙帝虽然对皇太子心中有不满、失望,但为了不动摇国本、维护宗法传承,还是依旧栽培、重用皇太子,多次命皇太子代替自己祭祀社稷、宗庙,在自己出征时监国。康熙帝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己寄予厚望、倍加培养的皇太子,最终会不成才、辜负了期望。

可皇太子年少、心性不定,身为国家储君、自然具有天然的优越感,待人接物不那么平易近人、和蔼恭谨。而索额图身为皇太子的叔外祖父、又早早地将宝押在了皇太子身上,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也在不断地接近、教导皇太子,要尽可能地掌握权力、培植私人势力,做好继位前的准备,切切不要掉以轻心、重蹈前人覆辙、使得大位旁落、便宜了他人(指肃亲王豪格的旧事)。

平心而论,索额图这么指导皇太子,确实是未雨绸缪、一片好心,提醒皇太子不要松懈,需时时刻刻警惕,以防被其他人(就是其他皇子)趁虚而入。皇太子也很感激叔姥爷的提醒、教诲。

但索额图这么做被康熙帝得知后,康熙帝勃然大怒,认为索额图居心不良、“毫无忠君之心”、有“教唆皇太子、离间父子之情”的险恶用心。这之后,康熙帝下定决心,要斥退索额图,并以此警告皇太子,不要再执迷不悟、受人教唆、和皇父分庭抗礼。

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 九月,康熙帝针对“太子党”痛下狠手,命内务府处死了皇太子的亲随——膳房人花喇、哈哈珠子(侍从)德住、茶房管事雅头,膳房管事额楚等人,给了皇太子和“太子党”的首脑索额图一个警告。

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三月,为了进一步限制皇太子的权力、遏制“太子党”的争权野心,康熙帝第一次册封成年皇子,其中皇长子胤禔封直郡王,皇三子胤祉封诚郡王,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封贝勒,以此来牵制势力和欲望都在不断膨胀的皇太子及其党羽。

此次受封的皇子,都获得了参与国政、协同办差的权力,同时各领有旗下佐领、门人属众。康熙帝这么做,削弱了皇太子原先所具有的“代理监国”的合法权力,对太子党是一次大打击。

康熙帝的本意,是分权给诸皇子、以限制、警告皇太子,不要太过于表露出觊觎权势的心思。但诸年长皇子得到了封爵、权力、属众以后,却效仿皇太子,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和党羽,这就更加加剧了皇帝与皇太子之间、皇太子与诸兄弟之间的矛盾。

诸皇子和门下的党羽为了获取更大利益,不约而同地选定了共同打击目标,即皇太子及“太子党”。康熙帝与皇太子之间的矛盾更加错综复杂,且日益加剧,皇太子不孝不悌、所行不善、昏颟妄为的议论,从此传遍了朝野。而皇太子一党为了自保,当然也要反击,因此和诸皇子党相互攻讦、彼此构陷,弄得朝廷之上乌烟瘴气、党争不断。

面对这种局面,康熙帝怒气迸发,认为这都是以索额图为首的“太子党”在挑唆皇太子,才导致父子失和、兄弟反目。于是,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康熙帝下诏斥责“太子党”中的首要成员:“温待、额库礼,俱犯重罪流徙之人,因其年老,令回京师。伊等应安静以养余年,伊乃与索额图结党,妄论国事,妄自犯尤。”直接就点了索额图的名字。

另外,康熙帝对皇太子也不客气,同时写手谕给皇太子说:“朕出师宁夏后,皇太子听信匪人之言,素行遂变,自此朕心眷爱稍衰,置数人于法。”

在父子君臣兄弟发生的矛盾中,康熙帝明显针对皇太子及“太子党”,并毫不掩饰他对皇太子的疏远和猜忌。这让其他皇子看到了希望,觉得康熙帝在失望之下,有可能“易储”,因此更加蠢蠢欲动,对“储君之位”生出非分之想,这也是康熙帝末年“九子夺嫡”的重要起因。

看着原先寄予厚望的皇太子变成如今这“娇纵跋扈、不孝不悌、所行不善”的颓废样子,康熙帝既痛心又震怒,认为这都是皇太子身边亲近侍从之人所教唆、挑拨的缘故,其中尤以皇太子的叔外祖父索额图为甚。从这个时候起,康熙帝就有了清除索额图(之前还仅仅是斥退)、重新教导皇太子,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从歪路上拉回来的心思。

康熙帝已经动了清除索额图之心,而作为康熙帝数十年心腹重臣的索额图,自然也闻到了危险气息,为了不让康熙帝抓住把柄、逃脱惩处,索额图在和皇太子商量之后,以退为进,于康熙四十年(1701年)九月,以“年老多病”的理由(索额图当年已经六十六岁)向康熙帝请求致仕,企图以此脱离康熙帝的特别关注,从而在幕后继续协助皇太子、稳定“太子党”的人心。

康熙帝对此心知肚明,但为了不立即激发矛盾、使自己留下“不容功臣”的坏名声,于是顺水推舟、同意了索额图的致仕请求,免去他领侍卫内大臣之职,以一等公爵的身份退职回家荣养。

索额图和皇太子据此以为康熙帝已经不再追究索额图的过失,同时也得以继续维护“太子党”的利益和权势了,于是在之后相互往来照旧频繁、勾连紧密,也没有停止和诸皇子党的“夺嫡、争权”斗争。而面对康熙帝之时,皇太子也自认为“三十年储君、根深蒂固”,缺少对皇权的敬畏和拜伏之心,“欲分威柄,以恣行事”的态度怎么也掩饰不住。

康熙帝既然已经下了除掉索额图之心,自然不会手软,这样也可以打击迫切想要获得更大权力、甚至希望早日君临天下的皇太子那颗不安分的心。

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十一月,康熙帝南巡江南,皇太子以及诸王公大臣随驾同行。御驾至山东德州时,皇太子恰好得了疾病、一时不能痊愈,康熙帝于是急召已经致仕、此次没有随驾南巡、而是留在京师私宅中的索额图急赴德州,陪伴、照顾侄外孙皇太子,待皇太子痊愈后,再行返京。康熙帝自己则中断南巡,先行返回,待明年再安排南巡。

其实,这是康熙帝故意制造索额图和皇太子长期单独相处的机会,以便于安排人手暗中监视,获取索额图不轨之事、及蛊惑皇太子的罪证,好论罪加以惩处。

索额图当然不知道康熙帝此举的真实用意,自认为这是一个和皇太子公开相处、并可以借机策划、谋算后续的争权之事,于是立即兴冲冲地奉诏赶到德州,亲自照看生病的皇太子。

也许是太过于兴奋,也许是疏忽大意,索额图在抵达德州皇太子住处时,没有按照礼制在大门外远处下马、然后步行从侧门进入,而是直接骑马来到中门后才下马,随后从中门进入皇太子居所。这在清朝的礼制中,属于大不敬之罪,按律要处以死罪(当然,索额图之前估计也没少这么做,不过因为他是康熙帝心腹重臣、皇太子的首席支持者,所以都没有受到惩罚。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

在德州时,索额图和皇太子朝夕相处,多有密谈,其中不乏“用非常手段”、“行大事”、“先发之”等悖逆、狂獗之语(都是康熙帝暗布的眼线事后所汇报,至于言语的真假,康熙帝说是真,那就是真的)。

对索额图在德州奉诏看顾皇太子时的所作所为,康熙帝一清二楚,但他没有立即动手,而是静观其变,在皇太子痊愈后,命他和索额图一起返回了京师。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正月,康熙帝按照计划,继续举行南巡,皇太子胤礽、皇四子胤禛、皇十三子胤祥一起随驾南行。而索额图在完成了照顾皇太子的任务后,依旧被留在京师,没有允许随驾南下。

南巡途中,康熙帝在隔开了皇太子和索额图之后,已经在考虑如何进行最后一击,彻底将索额图打倒。

当时,随侍在康熙帝之侧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原索额图的门生高士奇,因为出身寒微而被索额图长期慢待、甚至羞辱(切齿大骂,辱及父母妻子),早就对这个老师恨之入骨、几欲除之后快(遂顿忘旧恩,而思剚刃于其腹中)。

得知康熙帝想要除掉索额图的心思后,高士奇大喜过望,于是主动向康熙帝告发索额图平日里的诸不法悖逆之事(高士奇是索额图的门生、时刻侍奉在侧,自然知道索额图的那些所作所为),和老师划清界限的同时,也把最锋利的刀把子递到了康熙帝的手中。

人证物证俱在的前提下,康熙帝依旧稳坐泰山,按照原计划继续南巡,不要说在京师的索额图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就是随驾在身边的皇太子,也不知道皇父即将要对叔外公动手。康熙帝在江南、河南、山东等地巡查游览,直到当年三月十五才返回京师。

两个月后,一切准备停当,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五月十九,康熙帝突然命御前侍卫海青、乾清门侍卫武格、马武三人急赴索额图私邸,传达谕旨给这个曾经的心腹重臣、如今的“心腹大患”:“尔任大学士时,因贪恶革退,后朕复起用,尔并不思念朕恩。即若养犬,尚知主恩,若尔者,极力加恩亦属无益。朕意欲宽尔,尔乃怙过不悛,结党妄行,议论国事,朕若不先发,尔必发之,朕亦熟恩之矣。前者,皇太子在德州时,尔乘马至中门始下,即此尔已应死。尔所行事,任举一端,无不当诛。朕念尔原系大臣,心有不忍,姑贷尔死,但若著尔闲住,又恐结党生事,背后怨尤议论,著交宗人府处拘禁,不可疏放。”

在谕旨中,康熙帝将索额图大骂一通,并说“朕若不先发,尔必发之”,就是指明了索额图将要谋反。但此时康熙帝还没拿定主意处置皇太子,为了大家的颜面上好看,所以除了索额图在德州时,“至皇太子居所、乘马至中门始下”这一条罪名外,其他的事情就不再提了。

就在当天,六十九岁的索额图被押送至宗人府监房,单独禁锢、严加看管;至于他的几个儿子,康熙帝命仁孝皇后的五弟心裕、六弟法保(也是索额图的弟弟)“严加拘禁候旨”,并补充说“若其间别生事端,即将心裕、发保等族诛”。也就是不准心裕、法保徇私照顾,如有犯事,要把赫舍里氏全族诛灭。

索额图彻底倒台后,康熙帝对这个毁了自己心爱的接班人的逆臣深恶痛绝,很想把他明正典刑、甚至处以凌迟;但索额图是仁孝皇后亲弟弟、也是皇太子的至亲,这样不顾皇家颜面、显戮国家重臣的做法,虽然很解气,但格局、心态上未免太小气了。

于是,康熙帝决定用另外的办法,让索额图不经法司审讯,悄无声息的死在狱中,这样对朝廷、对皇家、对百官、对天下臣民的也有话说,自己不会落下一个“刻薄寡恩、屠戮功臣”的名声。

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七月初六,康熙帝离开京师,北巡塞外,七月十八,奉皇父谕旨的皇三子诚郡王胤祉、皇四子贝勒胤禛火速返回京师,连夜进入宗人府中关押索额图的监房,表面上的说法是“视索额图拘禁之情形,查察看守王公、大臣、兵役、內监有无徇情庇护及助伊逃遁之事”,其实,胤祉、胤禛此行另有目的。

在看到索额图被单独关押、并无优待,且两条铁链锁身之时,胤祉、胤禛并没有赞扬宗人府有司人员尽职尽责,而是厉声责问:“为何不给罪官加锁九条铁链?”宗人府官员莫名其妙、面面相觑之下,小心回奏说,索额图五月十九押来时,就已经身戴一条铁链,是宗人府看守在将其押入监房后,又多加了一条脚链。

于是,胤祉、胤禛当即给康熙帝回奏,并请康熙帝下谕旨给宗人府,再给索额图加七道铁链,以“防其勾连内外、蓄意遁走”。接到奏报后的康熙帝立即同意了胤祉、胤禛的意见,复旨给宗人府,将索额图上了九条铁链。

按照《大清律例》的规定,只有故意杀人、十恶不赦的罪犯,才在脖子、腰、脚三处用三条铁链锁住,从来没有用九条铁链的先例。清制,监狱铁链重五斤,九条就是四十五斤,不要说索额图,就是任何一个壮汉,那也受不了。索额图此时年近七旬、早就衰弱不堪,怎么经受得起这样的折磨。

所以,如同本文最开始描述的那样,在身被九条铁链之下,索额图在宗人府监房内只呆了不到两个月,就于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九月、“寻幽死于狱中”。虽然没直接说是饿死的,但身上背着四五十斤的铁链,行动、饮食都十分艰难,也无法正常活动,索额图的死,大概率还是不能正常吃喝拉撒、最终病饿致死(就和鳌拜被关押后,很快死在狱中的情况一样)。

索额图在宗人府“幽死”之后,康熙帝下旨剥夺了他一切官爵、名誉,将他的儿子格尔芬、阿尔吉善继续禁锢于心裕、法保处,不得开释。“太子党”中的重要成员、也是索额图党羽的江潢、麻尔图、额库礼、温代、邵甘、佟宝、阿米达等人,或处死、或严锢、或罢黜,他们的同祖子孙在朝廷为官者,也被夺官革职。一度风光无限的“索党”、“太子党”,就此灰飞烟灭。

五年以后,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九月,康熙帝对皇太子胤礽失去了最后的期望和耐心,于是召集诸王大臣,公开废黜了胤礽的皇太子之位。同时,康熙帝对导致自己父子失和、且早就死去的“罪魁祸首”索额图依旧怒气不减,在废黜胤礽的同时,又下令立即诛杀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格尔芬、阿尔吉善,断了他的后裔血脉。

最后,康熙帝在终结自己因何要废黜皇太子之时,还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索额图的头上:“昔年索额图助胤礽潜谋大事,朕知其情,将伊处死。今胤礽欲为索额图复仇,令朕戒慎不宁,不得不行此非常之事。索额图在日,怀私叵测,蛊惑皇太子服御俱用黄色,一切仪制几与朕相似,胤礽骄纵之渐,实由於此。索额图诚本朝第一罪人也!”

关键词: 四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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