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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管见 主播/张彬

好久没讲历史故事了，今天来讲一个。

有句话说，宰相肚里好撑船。

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一个人宽宏大量，倡导的是，为人处事要豁达大度。

这句话的出处有好几个，其中有三个与名人相关，两个是大宋宰相吕端和王安石，第三个是三国时期蜀国诸葛亮之后的宰相蒋琬。

但今天我不讲他们三个，讲一个大家不熟悉的人物，他就是西汉时期汉武帝的宰相公孙弘。

他是西汉建立以来，第一位以丞相封侯的人。

但他年轻时只是一个小吏，做的是监狱“警察”，后来出了事，被迫到海边养猪，到40岁才开始读书，经过20来年的苦读，60岁时参加汉武帝的“高考”被录取，开始时并不被汉武帝看好，但最后官至丞相，堪称传奇。

今天，来讲他的两个小故事。

第一个故事，记录在《西京杂记》里。

公元前124年，那一年，公孙弘已经76岁了，已经当上了宰相。

当时有一小吏，名叫高贺，和公孙弘是同乡，也是好朋友，看到公孙弘做了宰相，便从家乡薛县赶去投靠。

公孙弘当宰相后，开始广招门客，对待这位老乡，自然也是十分热情。

但是没几天，高贺就愤而告辞，并且四处败坏公孙弘的名声：

“这位宰相太会装了，里面穿着绫罗绸缎，外面却故意披着粗布麻衣，自己在内厨房钟鸣鼎食，给我却只有一个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多节俭呢。”

（原文：内服貂蝉，外衣麻枲，内厨五鼎，外膳一肴，云何示天下。)

一时间，长安城里的人都知道公孙弘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公孙弘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尽管高贺如此败坏他的名声，但他并没有去追究，只是一声长叹，留下这么一句：

“宁逢恶宾，不逢故人！”

不怕难弄的客人，就怕老家的熟人啊。

那么，公孙弘真的像高贺所说的那样吗？

还真不是，公孙弘的日常生活确实很俭朴，盖粗布被子，每顿饭只上一个荤菜，主食都是粗粮，薪水奉献给亲人门客，家里没有多余的钱。

（原文：“弘为布被，食不重肉。脱粟饭，故人宾客仰衣食，俸禄皆以给之，家无所余。”）

可就算这样招待客人，高贺也过不下去，以为小时候的老朋友藏着一手。

第二个故事，《史记》里有详细的记载。

公元前126年，那一年，公孙弘74岁。

那时候，他刚刚被汉武帝任命为御史大夫，还不是宰相，相当于现在的纪委书记。

因为公孙弘节俭的名声太大，同朝为官的大臣汲黯也表示不相信，他对汉武帝说：

“公孙弘太能作秀了，身居高位，故意过得不如平民，还广为宣传，显然是沽名钓誉，太奸诈了。”

汉武帝一想也有道理，便叫来公孙弘问话：

“汲黯说你平时节俭，是故意装的，对不对？”

面对皇帝如此严厉的质问，公孙弘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坦然承认，他是这样说的：

“汲黯说得没错，他是我的好朋友，所以很了解我，我之所以节俭，确实是在作秀。”

汉武帝一下没弄明白。

公孙弘接着解释道：

“在历史上，管仲做齐国宰相，极其奢靡，但仍使齐国称霸诸侯；后来晏婴做宰相，极其俭朴，齐国照样治理得很好，既然做宰相的不管奢华还是俭朴，都能治理好国家，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效仿晏婴呢？我自己俭朴并宣传俭朴，正好引领下级官员效仿，一起节俭，这对皇上来说，是好事情啊。”

汉武帝一听这般解释，觉得这作秀确实作出了水平。

但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只能说明公孙弘面对同僚的指责、皇上的发难，应对水平一流。

但公孙弘的水平绝不止此，他接下来的一番话，直接让汉武帝明白：什么样的人肚子里才能撑船，谁又是真正的宰相料子。

公孙弘说道：

“我为皇上感到高兴，因为有如此忠诚正直的臣子，我才有机会回答皇上提出的问题，这样看来，汲黯是个大忠臣啊。”

这肚量，确实就大了。

公孙弘这是在告诉汉武帝，他不仅艰苦朴素，也不仅忠心耿耿，而且还会团结同事，善于发现同事的优点并且加以推荐。

这，不正是宰相所需要具备的品行吗？

不久，汉武帝提升其为宰相，由于之前的宰相都是从封侯的人里面选拔的，而公孙弘此前并没有被封侯，所以，汉武帝破例封他为平津侯，成为史上第一人。

（原文：天子以为谦让，愈益厚之。卒以弘为丞相，封平津侯。）

反观汲黯，由于为人直来直去，眼里容不得沙子，虽在九卿之位（那时公孙弘还是小吏），却11年得不到升迁，反倒是肚量大的公孙弘做了宰相，因此，汲黯对汉武帝抱怨说：

“陛下任用部下，好比堆积柴火，后来的反而堆在上面。”

这，就是成语“后来居上”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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