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综合 > 快讯 > 正文
唐朝女诗人6岁时赋诗一首技惊四座,为何其父却说她必成失德妇?
2022-03-15 21:30:48 来源: 腾讯网

人家的女儿是坑爹,但李季兰的父亲却是坑女儿,一句点评,让女儿自幼打上了“失妇德”的标签。

女子会写诗是好事吗?在唐朝,那未必是什么好事。

唐朝有位著名女诗人李季兰,有的人或许不认识,但说她的本名,却只能让人一目了然,李季兰就是鼎鼎大名的“唐朝四大女诗人”之一的李冶,字季兰。

有的人一看,哟呵,叫做“李冶”,这不是犯了唐高宗李治的名讳吗?

并不是开玩笑的,这是常犯错误。

实际上,李冶是两点水加台,读ye,而唐高宗李治,是三点水加台,读zhi,两人并没有重名,所以李冶也没有犯李治的名讳,不得不说,李冶他爹起名字,真的是有水平。

一般家庭,肯定不能给女儿安排字,李冶的字是什么时候加上的,历史没有细说,不过她六岁便能读书作赋,背后肯定是有成熟的教育资源和教育理念的,出身必然不普通。

人家古人,都喜欢儿童早慧,特别是在科举出现后,唐宋都兴起了一股“神童热”,因为孩童比人早慧,就意味着考取功名的希望更大,年纪更轻,只要年轻中进士,未来王侯将相那只是等闲。

可李冶家却是犯难了,李冶早慧,她父亲纠结来纠结去,开心也不是,难过也犯不上,挺闹心的。

原因来自于李冶的一首“佳作”《句》,这是一首五言和七言的拼合诗,也不是词,像是散笔:

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

已看云鬟散,更念木枯荣。

鞞鼓喧行选,旌旗拂座隅。

不睹河阳一县花,空见青山三两点。

六岁作诗,还是个女子之身,可谓是惊世骇俗,要知道,文化永远是无价的,而诗的内涵更是珍贵,知道了女儿写出了诗,李冶的父亲连忙拿起来读了读,头一回点头称是,说果然是我女儿,但读多两回,脸色却变了。

这是一首“咏花”诗,所咏的,乃是蔷薇,蔷薇这种花,在南北朝时被文人赋予了很多形象,其中一种就是“艳”,又“傲”,而李冶开篇的两句话,就暴露出了这种精神。

她写“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看似写花,但后面升华了,写的是她自己的心情,而“架却”,还有一个谐音叫“嫁却”,意思是指当时的女子以后并不准备出嫁,独身终老,这种思想,倒是很危险的。

于是李冶的父亲内心泛苦了,这女儿的确是“聪黠非常”,可惜的是思想太先进了,或者说太叛逆了,这才六岁,就想着“嫁却”了,诗是好诗,但这种思想不行,因此李冶的父亲才苦涩地说,这女儿以后要“失”妇德。

古有言之:“夫士有百行,女唯四德”,在主流文化上,女德对于女性的束缚还是很强的,于是在李冶的青春年华了,李冶也直接放开了,她不修饰,不做作,行事豪爽,跟男诗人们玩得比较好。

在《唐才子传》里,对李冶的记载是这样的:

美姿容,神情萧散。

这是说的她漂亮,而且不端着,所谓“萧散”,便是自由自在,毫不掩饰的意思,这说明了漂亮的李冶,还是个性情中人。

专心翰墨,善弹琴,尤工格律。

漂亮也就算了,琴棋书画,李冶最起码精通三个,而且对格律有所深究,又漂亮又有才华,这是对古代女性最高的一种描述,毕竟作为古人,不可能说这美女子腿多么长,人多么靓,最重要的是“才气”,才气才能恒永久。

当时才子颇夸纤丽,殊少荒艳之态。后以交游文士,微泄风声,皆出乎轻薄之口。

李冶还喜欢交才子,虽是女身,却丝毫不拘束,而且交友甚广,却又没有“荒艳”的姿态,她没有卖弄美色玩弄人心,这让李冶身边的圈子高级了起来,有的人仰慕而来,但也只是一些“轻薄”之人,相信在一些真才子的碾压下,他们也很快无地自容。

在现代标准来看,李冶真的是女神级的人物了,可惜,她活在了唐代。

即便是认识了刘长卿、陆羽、释皎然这些名流又如何,李冶终究是被主流所“唾弃”的。

这个时候,有的人又问了,话说这个李冶这么受欢迎,她丈夫该怎么想,她父亲说什么“有失妇德”这个预言就不提了,现在都不止有失妇德那么简单了,她丈夫睡得着觉吗?

幸运的是,整一个大唐,没有人当李冶的丈夫,李冶孩童时说的话,倒也是做数了,她说嫁却,可能她老爹更早看出来这女儿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才女,因此在她十一岁那年,把李冶送进了“道观”,名为玉真观。

也就是说,李冶做到了“合法单身”,让她当道士,究竟是她想当,还是她家里安排的,都很难说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脱下了婚姻包袱的重任,李冶达到了更好的境界,这才让她有了更自由的才华空间,让她能交际甚广。

当了道姑的日子,给了李冶更多的自在,唐朝的道士地位很高,即便没什么大才,都能引得名士往来,若是有点道才,皇帝都是要来亲自拜访的,因此道士这个领域,可以说是“德”以外的一个净土,李冶怡然自得。

她敢冒天下之大忌讳,跟男人开“荤段子”玩笑。

比如刘长卿,就倒霉地成为了李冶口中的“山气日夕佳”,诗人聚会,刘长卿被调侃,众人哈哈大笑,刘长卿脸红不已。

为什么“山气日夕佳”是调侃刘长卿呢?

因为刘长卿有“阴重”的重疾,属于是难言之疾,需要用布裹住肾囊,民间大夫称之为“疝气”(shan),而李冶必然知道此事,不仅没有忌讳,还拿出来做诗调侃,要是同为男人,说不定就大打出手了,可对方却是个女子。

刘长卿脸红回应:“众鸟欣有托”。

被调侃了,甚至说被人身攻击了,大家也不恼,因为这是个才女子啊,那不是民国,更不是现代社会,而是对女性恨不得封锁困死的封建礼教社会,出这么一个女子,即便她说着脏话,挥霍着年华,也值得憨笑以待。

而虽说是做道姑,李冶的交际圈子却是很丰富的,道姑的身份,只能说是对她的一种“掩饰”,她广交好友,唐朝的官员文人认识不少,每每结识或是分别,李冶都要作诗相送,动情至极,给这些文人的心里,留下永久的眷恋。

比如给即将去江西做官的朱放,李冶深情地写道:

相思无晓夕,相望经年月。别后无限情,相逢一时悦。

有的人就觉得,李冶跟朱放有秘密,说不定两人就是恋人,不然李冶怎么会写出这种笔触,动情有尺度,伤心而自觉。

但若真的这样想,又难免打脸了,因为同样去江西做官的还有韩揆,人家李冶也写诗相送:

相看指杨柳,别恨转依依。湓城潮不到,夏口信应稀。唯有衡阳雁,年年来去飞。

你说她和朱放的感情真挚,那难道和韩揆之就假了吗?都不假,这就是李冶的交际手段,高级不生硬,不是普通人都能看得懂的,他看着一个君子静静眼红,随后落泪,嘴里没有说过一句不舍,但空气里,却充满了不舍。

比如她和陆羽的感情就很好,陆羽得知她病了,赶去看她,她就写下《湖上卧病喜陆羽至》:

“昔去繁霜月,今来苦雾时。相逢仍卧病,欲语泪先垂。”

看看,陆羽来了,她躺在病榻上无法动身,看到陆羽那一刻,两人先是对视流泪,而不是互相嗷一句“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何为浪漫,这就叫浪漫,不是情人和情人之间的那点小九九,而是人与人感情的本真,被不同的模样展现了出来,李冶这个人,就是为浪漫而生,一如她六岁的聪慧,一如她对父亲的试探,而后对世俗宣战。

不过她父亲说得对,李冶这人有失妇德,毕竟可以想象,若真的做了人妇,李冶如此生活,哪个丈夫受得了,这不是把自己丈夫逼向死路吗,所以李冶不成婚,是好事。

在人间流连久了,皇宫里总有人会告诉皇帝,这民间有个奇女子,是个道姑,又是个才女,才气纵横,个性欢脱。

唐朝皇帝,以唐玄宗、唐肃宗、唐代宗这三位为代表,他们总喜欢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子,太拘泥于道德,他们不喜欢,比如唐玄宗,就钟情于杨贵妃。

有一说是,唐玄宗年间,李冶已经被唤进宫中了,李冶跟唐玄宗是有过一些交集和相处的,后来因为安史之乱,李冶失联在长安。

可这个说法,时间对不上,因为李冶和陆羽是挚友,他俩是同一个时代的,李冶不可能在经历了那么多后,再以普通身份跟一众人开荤段子玩笑,相处得那么随和。

其次,最重要的一个漏洞就是,若李冶也活跃在唐玄宗时代,那么她绝对避不开在长安游戏人间的一个神仙人物:李白。

只可惜,李白和她没有交集,这并不合理,因此,关于李冶进宫,是在唐代宗年间这个说法最合理。

唐代宗贞元年间,李冶的名字最终还是去到了长安,代宗邀她入宫,她留下一些笔墨就北上,在暮年之际开启了一段不一样的人生。

后人对李冶的评价是:

“上比班姬则不足,下比韩英则有余。不以迟暮,亦一俊妪。”

才气比班昭比不过,但是比得过韩英,最重要的是,李冶即便是“迟暮”了,也是一个美丽的老太太,称之为“俊妪”,可见李冶这种由内到外,发自身心的气质绽放,即便到了老年,也还是能迷倒他人。

进了宫后,李冶也还是写诗会友,她写的诗,面对的人也越来越高级,但福也由才,祸也由才。

李冶曾经写过诗给太尉朱泚,但谁知道朱泚后来造反自己当皇帝,这件事让李冶被唐德宗打为了和朱泚一派,李冶最终被迁怒,亡于处死,可惜至极。

这个大唐著名的“交际花”,最终还是折在了乱世的手上,她不屈、不屑,但不能不服。

只不过,人间短短不过百载,女子众多,大多千篇一律,她用她的方法过一辈子,即便是骄花献了艳阳又如何,也绽放过,狠狠地闪烁过。

曼丽千百多,豆蔻是我,俊妪是我。

责任编辑:zN_1516